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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撫了一了放在枕頭下的玉鐲子,小文珠的眼睛就轉了過去。“真漂亮。可惜不是我們戴的。”再好的玉也經不起磕碰。“不知道能不能換幾個雞腿?”
遲瑞把自己的絨花耳環拿繩子穿了,給她戴在脖子上,不久被她和針線房裡的人換了一隻小小的雞腿。
“真希望快點過年。”過年了,飯上就會蓋上一兩片的肥肉。
過年那一天,煙花放起來,宮裡的歡呼雷動。
聽說皇帝上了城樓與民同樂。
這民也是平民,跟賤役無關。
煙花沖天而放,流金濺玉一般落下。
映照的天空一如白晝。
銀燈華籠光彩爭華,歡樂的喧譁中宋榮軒跟在父皇的身後而上。
皇后只能待他們父子兩上去後,才拾級而上。
出嫁從夫,在家從子。
在皇后沒有生出親子來的時候,從的只能是皇帝的長子。
“右邊樓上是殿下未婚妻的所在之處。”子房在宋榮軒的耳邊說。
宋榮軒只是點點頭。
右邊的紗幔被風吹得半開,有一雙雙的眼睛若有似無的探向他的方向。
宋榮軒坐在父皇的身邊,聽到鈴當佩環,聲極悅耳,夾雜著陣陣香風,融融橘色,笑語滿耳。
在千人喧囂;萬燈競奢華中也是那般的引人注目。
宋榮軒覺著不該被人這樣明目張膽的窺視。
像對貨物一樣的打量。
等煙火過後,他站了起來,“父皇,孩兒先告退了。”
“可是害羞了,朕少年那會子,膽子可大多了。”
“並不曾,只是煙火燻得眼睛有些兒痛。”
坐在皇帝旁邊的皇后關心地問。“傳太醫吧!”
“不必,清淨一會自然會好。”
他站起來扶著子房走。
身後傳來皇帝和皇后的笑語。“這孩子臉皮薄,在害羞呢!”
他們的對話像是一對平凡的夫妻。
如果不是一年前的變故。
宋榮軒也會以為自己真的害羞了。
身後被一層的花炮拽散了影子,下了樓,就著萬紫千紅回頭一看,散去了豔紅的煙屑灰飛,什麼都沒有留下。
所以繁華的一切只剩了一些氣味。
剎那芳華燈聚霧,驚破幾重煙。塵掩舊事夢,人消瘦,忍了斑駁;唯有去事難留。
站在樓下隱約看來,其實紗中曼妙的女子,趨人暇想。
宋榮軒站了一會,看見他來了的宮人們立刻垂目低頭,避開一邊。
他扭頭就走。
果然再怎麼消極,還是皇長子殿下,未曾正視一眼,天家的氣象就撲面而來。
這種氣度不是用人擁護而砌勢出來的,而是在每一個投足,每一次眼神,甚至在空氣中飄散的氣息,讓人不由得也跟著莊穆起來。
紗簾一撩,一位杏仁眼的少女伸了頭出來,“許姑娘。”紗簾外的宮人向她福了一福。
“好!”那杏仁眼的少女點了點頭,把頭重新避回了紗簾內。
一聽說自己要嫁到皇家,說是無上榮光,可誰不知那裡頭是天下最多規矩的地方,她打從心眼裡不樂意,可是又不得不從命。
但隔著朦朦朧朧的簾子就看見一個年齡跟自己彷彿的小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左邊,雖看不出真實樣貌,不過一張臉卻是瞧得出俊秀,舉止也是那樣的和氣。
若是嫁的皇長子是這個樣子的——倒也無妨啊……她心想。
初春的夜晚的天氣還很冰涼,宮院的偏角里浮動著早春的芬芳,遲池坐在屋簷下的和小文珠吃著難得的凍梨。
“嘶!”小文珠冷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太冷了!”
雖是如此,又捨不得裡頭的香甜,慢慢用口腔溫著梨。
“前些日子。。。。。。。。”她含含糊糊的說著。“雪化開的時候,聽說在東宮的一棵樹下發現一具女屍。”
遲池唔了一聲後,惹得小文珠推了她一把。“那麼大的事好像你早知道似的,一點也沒有驚奇的樣子。”
聽別人討論她的遺體,感覺真奇(提供下載…87book)怪。
她坐在矮凳子上,抱著膝。
回不去了。
她只能頂著別人的軀殼,過自己的生活。
那年,宋榮軒十四歲,他去年十三。
安寧公主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