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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希昊愣了愣:“爸爸,這是……什麼意思?”
穆慎行放下報紙,拂了拂一塵不染的絲綢唐裝袖子,這才慢慢抬起精光內斂的雙眼看著兒子,說:“我不是交代你查盛安起火的真相嗎?留意一下小染。”
穆希昊臉色一變,強壓聲音:“爸爸!你……你是懷疑小染?!”
“不。”穆慎行搖頭,“當然不是她。你現在還不用問那麼多,總之記得我的話。”
穆希昊面色大變,驚異無已。
“爸爸,那這到底是為什麼?!小染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吧,也許很快就會知道些什麼了。”穆慎行深深一笑,“我想要的很多東西,恐怕都要著落在她身上。”
一瞬間,穆希昊渾身發寒,他分明看到父親臉上浮現的意味深長的冰冷。眼前一陣眩暈,他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混亂一片的世界越加成了一團迷霧。
而此時,藍染正站在大興女子監獄的高牆外。
被徹底拒絕了,她不是律師也沒有信得過的藉口,獄警直接拒絕了她想要打聽曾在這裡服刑的路南娟的要求,客氣卻不容分說地把她送出了門外,想要看到路南娟的檔案,恐怕此路不通了。
不過……沒關係。
藍染兩手抄兜抬頭看了看高牆上的鐵絲網,露出篤定的微笑。
日羽西沉,夜幕籠罩,當月亮轉到中天時,雲層遮住了她的光彩,暗影投遍大地,隱沒了一個靈巧的身影。
鏈刀牢牢地系在橫樑上,藍染輕逸地蕩過高牆和監獄管理樓,翻進了檔案室的窗戶。
她身手敏捷地搖開檔案室的書架,飄若輕煙般遊過一排排牛皮紙袋,終於找到了一九九三年的分類,路南娟的檔案正在其中。
檔案中詳細記載著路南娟的服刑時間和各種表現,第二年的時候她就因表現良好得到減刑,由死緩改成了無期徒刑,九零年獄中患病,漸漸沉重,九三年在監獄中去世……
藍染在監獄檔案室裡呆了一個多小時,離開時小心避開了巡邏的獄警和各個角落裡的攝像頭,找到進來時那個好落腳的地方,攀著鏈刀翻出了高牆。離地面三米的時候,她縱身一躍而下,回手一抖,鏈刀便乖乖圍成一個圈掛在了她的腰上。
回頭望著那沉默冰冷的高牆,一個女人的一生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裡,她孑然一身離去,至死都沒能再見到自己的兒子一眼……
藍染說不上現在的心情是好還是壞,她終於查清了這件事,卻感到無限唏噓淒涼,心中的謎團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大,她轉過身準備離開,月亮已經從雲叢中掙脫出來,灑落清輝滿地。
忽然,她的腳步停住了。
藍染看到了一雙修長的腿,倚在一輛銀白的車上,就在她的正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地望著她。月光落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映得一雙眼睛更加黑如滄海,目光卻比月色冰涼。他淺絳的唇微抿著,似乎含悲似乎含喜,柔軟的短髮給額頭略微投下點陰影,使那緩慢眨動的睫毛也帶了幾分嘆息似的。
藍染像被定身在了原地,月氳下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心像被通上了電,漸漸狂跳起來。
“海城……”她張開口,唇齒間的兩個字卻小聲得飛快地在空氣中支離破碎。
他站了起來,白色的襯衣使他看起來高大又單薄,有種羽化的不真實感。藍染眼睜睜地看著他向自己走來,這才意識到她有多久沒有看到他了,而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在這監獄外等著她?
“嘿,我的最佳拍檔,”他終於走到了她面前,吐出了熟悉的聲音,卻那樣冰冷,“你到底想幹什麼?”
藍染一呆:“我……”
海城看著驚訝失色的她,抬頭看了看她身後的監獄,清冷一笑:“你對我就這麼感興趣嗎?”
藍染大窘,自己的所作所為的確有點過分,而現在當事人就出現在了眼前,她急急分辯:“我是,無意發現你的媽媽……”
“夠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深邃的眼眸裡淬出了怒火和悲涼,“你就這麼想知道我的一切嗎?藍染,你究竟想幹什麼?!”
他的聲音顫抖,擊得藍染雙腿發軟,歉疚無邊無際地湧上心頭,她的眼眶紅了:“海城——”
他不再聽,拉起她就走,攥緊的五指捏得藍染生疼。他開啟車門一把將她塞進車裡,然後自己坐進去發動了車子。汽車劃了一個大弧形兇猛地掉頭向前衝去,藍染被慣性狠狠摔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