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3/4 頁)
「我故意的。」他坐回床緣。
阮冬故默默看他一眼,笑嘆著:
「懷寧,你老愛整我,現在我只準喝稀粥,你卻故意當著我的面吃白飯,讓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不介意生白髮,反正都是頭髮。
他沒搭理她。
「等你身子再好點,就能吃了。」鳳一郎在她身後道。「冬故,今天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想了下,點頭。「我好久沒出門,可是,一郎哥,要麻煩你扶我了。」
鳳一郎笑道:
「你傷口沒好,扶你也容易扯動傷口。我抱你出去吧,吹吹風,也許更精神些。」他為她披上披風,再小心地將她打橫抱起。
「麻煩你了,一郎哥。」她注意到懷寧不知上哪兒去,該不會又想整她了吧?
鳳一郎但笑不語,把她抱出小小的房門。
鄉村景色已有冬意,樹枯葉黃,偶爾還有提前到來的冬風,她恍若隔世,最後一次在外頭,是在夏至的戰場上,轉眼間已經過了這麼多日子啊……
「冬天要到了,你的傷要好些,我們就得轉移陣地,儘量往南方走。」
「……一郎哥,我真是麻煩你跟懷寧了。」她努力養傷,無奈傷口癒合太慢,明明懷寧已經可以走動了,她卻還處在不得動彈的階段。
男跟女的差別……唉,不提也罷。
鳳一郎笑道:
「不麻煩。你這病人十分聽話,餵你喝苦藥你也立即喝下,不哭不鬧的,是個非常配合的好病人。」正因配合,傷勢未有起色,他才煩心。
她微微淺笑,連呼吸也不敢太過用力。忽地,一抹奇異的味道隨著冬風而至,這個味道是……
拐過屋角,她瞪著院子裡的香燭冥紙。
鳳一郎輕輕放下她,讓她坐在懷寧備好的軟墊上。因為傷口的關係,她只能駝著背,忍著微痛。
「冬故,前幾個月皇上下令,親自為戰死的將士焚香祝禱,同時將他們的屍身並葬在將士坡,那時你昏迷不醒,來不及送他們走,那麼,現在也是一樣的。」
她楞楞地看著懷寧塞給她一迭冥紙。
鳳一郎繼續道:
「你一定有話要跟他們說,我跟懷寧暫時避開,等你送完他們,我再抱你回屋休息。」語畢,與懷寧繞到稍遠處的小農田。
「你的方法真的可行嗎?」懷寧問道。
「我不知道。」鳳一郎坦承:「她的傷勢久而未愈,即使不是心病所致,我想,讓她安心點,送她的兄弟們一程,大哭一場對她有益。何況……能送得乾淨,是最好不過的了。」
懷寧看他一眼,沒有答話,攤開掌心,露出那兩根長長的銀絲。
「懷寧,你拔了,以後很容易長的。」鳳一郎嘆道。
「我跟她,都不怕白髮。二十五歲白髮阮冬故,三十五歲白髮阮冬故,阮冬故就是阮冬故,又有何差別?」
冬風吹走了他掌心上的銀絲,也送來了院子裡的慟哭聲。
那哭聲,本來輕淺低微,斷斷續續,而後聲嘶力竭嚎啕痛哭,不絕於耳。
從小到大,他們的義妹一向落淚不出聲,這一次,她的發洩,是痛惡自己對官場不夠妥協,犧牲了那麼多人命。
哭完了,痛完了,才能繼續前進,這是最重要的。只是……這哭聲哭得無法控制,讓他倆臉色微沉,掩不住擔心。
「鳳一郎……」
「嗯?」
「你記不記得,她第一次聽見你說桃園三結義後的反應?」
「當然記得。那時她才知道不同姓氏也可以結拜成為兄弟姐妹。怎麼了?」
懷寧垂下眼,盯著地上的野草,說道:
「沒,沒事。」隔天,她雙目亮晶晶,虎視眈眈看著他跟鳳一郎,但盼能成三兄妹,直到她十八歲那年在京師客棧裡終於完成她的願望。
從此本無相干的三人,成為不分離的義兄妹。
一陣靜默後,懷寧又突然道:
「我是不是跟你提過,我一直希望有個乖巧害臊的妹子,而非力大無窮的妹妹?」
鳳一郎有點驚訝地看向他,不太明白為何在此刻懷寧會舊事重提。他點頭:
「懷寧,你放心,這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麼你繼續保住這個秘密,再另外幫我守一個秘密吧。」
「你說吧。」
「我一直希望有個乖巧害臊的妹子,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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