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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寧,將來你要做什麼?」
「開豆腐店。」
她一怔,脫口:「豆腐店?我很討厭吃豆腐啊!」軟軟稀稀的,一點也沒法吃飽,她唯一挑食的就是豆腐啊。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決定的。他的店鋪不想有人吃垮它。
「一郎哥也知道嗎?」
「嗯。」
「我是合夥人?」嗯,她好像沒有什麼積蓄耶。
「絕對不是。」
「……」算了。唇畔不由自主揚起笑來。懷寧會說出他的未來,那表示他不再當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短命鬼。
開豆腐店啊……
她開朗笑道:
「懷寧,將來無論如何變化,一郎哥、你,還有我,管誰娶了親,兄妹情誼永遠不會斷。咱們三人誰也不能缺席。」
懷寧一臉無所謂,嘴角卻隱約地微揚。
「所以,改開飯鋪好不好?」她期待地問。
「免談。」他立刻板臉以對。
「……」
金碧皇朝史冊上,戶部侍郎阮東潛,於邊關一役有功,論功行賞,歿於聖康元年,史冊之上不過三行,遠遠不及歷經二朝、遺臭萬年的首輔東方非。
至此之後,阮東潛三字再無出現在朝堂之中。
至此之後,就是阮冬故的時代了。
*
京師──
皓皓白雪漫天飛舞,細白的骨灰在天空飛揚,東方非理也不理,轉身回宮。
在正陽門外的青衣察覺了他家大人的異樣。
阮侍郎的義兄明明是帶著阮侍郎的骨灰回來的,為什麼……他家大人竟是露出難掩的驚喜來?
當東方非回府後,青衣不敢主動詢問,直到東方非走進寢房,頭也不回地吩咐──
「接下來的日子裡,本官不接待外客。」
「是。」
「若是有遠方來客,不必透過門房,直接請她進來。其餘僕役先遣至它處,不得入府。」
「是。」青衣面不改色地再等吩咐。他家大人一向說話算話,他雖不知遠方來客會是誰,但長西街的飯鋪……只怕是要陪葬了。
「下去吧,本官累了,要休息了。」
青衣猛地抬頭。
東方非轉身瞧他一臉錯愕,不由得哼聲笑道:
「青衣,你認為本官該怎麼地?」
他以為他家大人會一如往日,夜不眠,凝思翻覆算計鳳一郎的作為,為阮侍郎的存活設想更多的可能性。今天都有骨灰了,他家大人應該……一夜難眠,遷怒他人才對。
東方非看穿他的想法,揚眉又道:
「你以為哪兒來的遠方來客?」
「是……是阮大人?」
東方非不給肯定的答覆,直接褪去外袍,忽然發現指腹還有殘留的粉末,輕輕舔了舔,似笑非笑:「阮冬故的骨灰,絕對不會是這種味道。你家的義兄是聰明,可惜敗在他對你的感情上。」要騙他?再練練吧。
「大人,阮侍郎當真沒有死?」青衣震驚問道。
「本官料事如神,從未算錯一步。你下去吧。」不安定的因素已經消滅,他說得萬分肯定。
青衣安靜地退出去,同時關上房門。
東方非心情極佳,簡直前所未有。他隨意坐在床緣,想著那一頭小猛獅還活在世間……
「哼,好人不長命,冬故,你就是不一樣,哪怕有人拖你下地府,你照樣有本事爬出來,不枉我一直在等著你。」他面帶得意的笑。
王丞死前,將當時情況說得翔實,無一處遺漏,他自然明白當日的驚險萬分,但她竟然能存活下來,竟然留下這條小命來!
他愈想愈心喜,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掃半年來的不安與煩躁。
「阮冬故啊阮冬故,本官就在這裡等你!你是一個重承諾的人,縱然詐死可以讓你遠走他鄉,但你絕對會回來找我……哼,現在你是重承諾才回來,將來本官可就要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五指微縮,彷彿早已勝券在握。
心情太好,心神全然放鬆,他雖感微累,卻不掩期待之情。在朝裡,他呼風喚雨,無人可擋,高處之位雖然擁有無止境的榮華富貴,但榮華富貴讓他毫無意外的驚喜與期待。唯有那個阮冬故,令他又思又念又難忘。
讓他心癢難耐,讓他欣喜若狂。
她讓他,不寂寞啊!
現在的他,簡直是──
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