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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蓓是絕對靠得住的,可是林堯怎麼會放過這麼好奚落嘲笑自己的良機?她百思不得其解,微微側頭,不由自主望向左側斜30度角那張熟悉、刺眼的課桌。
韶華不為少年留(2)課桌的主人今天依舊衣衫雪白,一張唇紅齒白的面龐平靜無波,他端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收拾著書本,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哪怕最平常的動作,他做起來的氣派也顯得跟別人不一樣。
也許是感覺到了子言的目光,林堯漫不經心地朝她掃了一眼。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一觸,子言莫名感覺自己渾身如同過電般一抖,同時清晰看見林堯的長睫毛也在同時一顫,眼神流轉間,一圈漣漪的細波漸漸在眼眸深處擴散開來。
兩人都很不自然收回各自眼光,子言為自己居然毫不羞恥的盯著那個人看了這麼久,還看得這麼清楚感到痛心疾首,偏偏又無法抒解這種情緒,只得一扭頭拍著李巖兵的肩膀大聲說:“到時候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和風暖吹,碧天如洗,陽光灑在車窗外每一排疾馳後退的樹木上,綠葉暈染著粉金的光澤,一簇簇的迎風招展著,像快樂的時光在未來延展,教人心也一鼓一鼓像被吹足了氣的氣球,飄搖著直上藍天。
子言和裴蓓頭挨頭親密的擠坐在車廂的一排,分享著彼此攜帶的水果零食,在這樣快樂的時候,裴蓓提及的這個名字無疑大煞了風景,“子言,你覺得林堯……”
子言的眉頭分明的皺了起來:“不要跟我提這個人!”
裴蓓搖一搖頭,“你幹嘛這樣討厭他?”
子言扭過頭去假裝看窗外風景,淡淡回了一句,“不為什麼。”
“其實,”裴蓓白瓷般細膩的膚色漾出一絲淺紅,欲言又止,“他這人蠻好相處的……”
“他給你什麼好處了?你要幫他說話?”子言仍然繃著臉。
裴蓓兩手一攤:“你以為我是李巖兵啊,牆頭草兩邊倒。”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似乎在琢磨用什麼合適的詞來形容,“我就是覺得他為人其實挺大方的,不像你,一點小事記仇到現在!”
子言隱隱覺得心臟有些悶痛,“我小氣?我記仇?他那人,好像生下來就不會用正眼看人,一點禮貌都沒有!”
“子言,都快畢業了,不彆扭了行嗎?林堯昨天還讓孟春天邀咱倆上他家去搞個畢業聚會呢!”
“我才不去呢,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眼啊?”心裡卻像被什麼柔軟的觸鬚悄悄撓了那麼一下。
“不行!”裴蓓急了,一下抓起她的手,神情少有的認真,“同學幾年,有什麼矛盾不能解決的?人家都主動和解了,你要還是這樣,那就真的是心胸狹窄了——可是我知道,子言,你不是這樣的人。”
“再說,我都已經答應孟春天了。”裴蓓不緊不慢的看了一眼她,眼神裡的涵義意味深長,“如果你真要不去,那我只好也不去了……”
“別,別,我考慮考慮吧。”裴蓓使出這招殺手鐧,子言立刻就覺得一個頭變做兩個大。
省城公園的花花草草和各式各樣的遊樂設施晃得人有些眼花,好容易等到黃老師宣佈完紀律和集合時間,一聲“解散”還沒說完,嘩的一聲,一群人早已迫不及待的一鬨而散。
裴蓓指著不遠的地方,“升降飛機最好玩,上次跟我爸來玩過。可惜人太多,要排隊。”
“我去排隊,到時候叫你。”子言貼心地替裴蓓將書包拎到自己手上。
裴蓓點點頭:“那我去買酸梅粉。”
升降飛機前果然人頭攢動,子言有點百無聊賴,她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劉老師端著相機走了過來,眼見得鏡頭就要有掃向自己這邊的趨勢,她將身體不自然的一側,冷不防就瞥見了一個人。
無論何時何地,林堯都是人群中的光源點,想要忽略他的存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如陽光再燦然再灼亮,即使輝映得全世界都黯然失色,也不可能將他變作灰白。
憑心而論,換了子言自己當老師,大概也會喜歡林堯這種學生,永遠乾淨整齊的著裝,清爽怡人的氣質,他微笑起來的時候,宛如春風拂面般清朗與柔和。只是,這微笑從來吝嗇於在她面前綻放。
子言幾乎是以讓人察覺不到的眼風掃了一眼林堯。他跟往常一樣,穿一件雪白乾淨的襯衫,手臂搭了件淺藍的運動外套,面容被陽光照得有點泛紅,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正對著升降飛機前排長龍的隊伍皺眉。
“林堯,我這兒有位子,到這兒來吧!”子言身後一個叫吳珍的女生忽然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