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他見不到她,文科班與理科班的距離是兩棟教學樓,相距幾十米。想念到了極處,他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情,把她的照片,從公告欄上貼著的喜報上輕輕撕去,從此形影不離。
在空無一人的考場,他摩挲著桌角貼著她名字的座次號,當聽到走廊外有腳步聲響起,他匆忙間用左手一筆一筆寫下:我一直在這裡。
之所以用左手,只是怕影響她的情緒,也許還有些怕,怕自己的在意和關心,再一次遭到她的厭棄和躲避。認不出他的字跡最好,他只要她知道,有人在背後關心她,這樣也許她心裡會輕鬆些、會好過些。
高考那天終於見到她,瘦得幾乎脫形,單薄的身體好像隨時要被風颳倒,他的考場明明不在這裡,卻偏想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在離她考場後門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終於停下了腳步。眼光縈繞在她身後,移都不能移。彷彿那年中考的重演,只是,這一次,她背轉身去,再也不在他眼前出現。
紅牆下的夢想,終究碎成無數殘片。在鳳凰池邊的相遇,她哭得滿面狼藉,這是他熟悉瞭解的她,倔強而自尊。咫尺天涯,在她孱弱最自卑的一刻,他說什麼都是多餘,她聽不進去,聽不進去,什麼都不會聽進去!
明明心裡溢滿了愛憐,卻無法說出一個字。他站在她面前,第一次,為她流下眼淚,身不由己,叫出那個名字:小西。
最難熬的一箇中秋節,月涼露深,他在她家小區門前徘徊良久,不遠處就是緩緩流淌的大河,坐在冰涼的臺階上看了許久的月亮,直到手腳冰涼。
小西,從今以後,要離你千萬裡,要保重自己。我會在北京等你。
心情極度抑鬱,受涼也大概是從這夜而起,斷斷續續,他病了一個月之久。然而,她不會知道,她什麼也不會知道。
他要她好好的、安心的複習,他擔心她過於起伏的情緒波動會影響到第二年的發揮,所以不敢攪擾,所以不敢寫信,連寄幾本複習資料都不敢落款不敢寫一個字洩露訊息;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雖然寒假唯一一次打過去,聽見她錯將他當成季南琛。仍然沒有放棄,終於熬到她估分時,他遠在大連叮囑葉莘,要她考北京的學校,可是她,南轅北轍的選擇了上海。
勞勞碌碌了十年,懸心了十年,牽掛了十年,十年歲月,他總以為,她還是當年的她,自己還是當年的自己,卻不知道原來他們都不是了,彼此都在改變。
她念大學的第一個學期,明明有他的信箱和地址,他還是沒有收到任何她的隻字片語。他沒有勇氣問葉莘她的通訊地址,因為她那樣明白的拒絕了他要她到北京來的暗示表白,他不知所謂的自尊一直在提醒他,於是只有將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無休止的想象和等待中。
終於等來她親筆書信的那天,卻原來不是幸福,只是最殘忍的煉獄!
她喜歡的從來都不是自己!她為什麼要到上海去,原來只是為了心心念唸的另一個人!整個人陷入一種絕望裡,所有負面的情緒在那一刻轟然凝聚,沮喪,憤恨,自尊心和自信心全都遭遇摧毀性的打擊,分崩離析,整個人如墜無底深淵!
到底還是灰了心,喪了氣。心高氣傲,才氣橫溢,其實全都是多餘,她不愛他,她不愛他!於是他便什麼都不是,什麼都自暴自棄!
他到上海去,只是哥哥要他過去散心,並沒有告訴他,原來還會遇見她。如果事先知道,他不見得還會有來滬的勇氣!是哥哥故意安排的也好,是無心促成的也好,那是最美好最短暫的一段時光。她雖然仍然沒有說一句要他陪伴,要他留下來的話,卻已經顯得沒有那麼抗拒和逃避。
他要的並不多,那一吻,是做好準備被她婉拒,還是潛意識裡的背水一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然而對他的莽撞衝動所表達的歉意,她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沒關係。
還是這樣安靜,這樣平淡,她甚至不問一問,你為什麼這樣做,你愛不愛,喜歡不喜歡?他需要宣洩,他需要她問出來,這些年,難道真的什麼都沒有?還是因為,她只是愛上了別人,所以根本就不在意!
再後來,終於清楚地得悉,那個人,是季南琛。
原來,他以為兩個人固守的世界,最終只留下他一人。沒有誰會永久的等待誰,年少時的承諾,飄渺的如一縷青煙,在時光的長河裡嫋嫋散去。
當蘇筱雪無意間告訴他,她終於前來北京,探望的卻是季南琛的那一刻起,他終於下定決心,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如同上海那夜,他曾經用盡力氣擁緊過懷中的女孩,滿心期望,時光可以停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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