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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淮安額角的青筋暴起,指下控制不住的徐徐發力,玉杯之上已經隱約可見一條細細蔓開的裂痕,酒水從裂縫中無聲溢位,潤溼他的指尖他也渾然未覺。
最終,他還是勉強剋制,擠出一個笑容道:“這殿中氣氛沉悶,延陵大人不如和本王一起去外面透透氣吧!”
“好!”延陵君沒有拒絕,略一頷首就隨他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彼時殿前的廣場上已經有三五成群的人在醒酒散步,故而兩人的出現也不算突兀。
拓跋淮安臉上表情已經有些難以維持,只就近拐到了旁邊的迴廊底下,於無人處止了步子。
“你想怎麼樣?”他問的直接,一點彎子也沒繞。
延陵君聞言卻是笑了,負手看著遠處夜色,悠然一嘆道,“這話當是我來問你才對,此事你又打算如何處理?”
“你說呢?”拓跋淮安冷笑,眼底鋒芒銳利,若不是因為此時身處行宮而有所顧慮,是定會剋制不住,馬上就下殺手的。
延陵君對他眼中的威脅之色視而不見,仍是面目平和看著遠處燈火闌珊處的夜色道:“其實你們不是早有約定,斷了彼此之間聯姻的可能了嗎?既然彼此對對方而言都是局外人,這一點小事,她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說的輕巧,拓跋淮安的臉上卻是一片陰雲密佈,冷笑不語。
延陵君從遠處收回目光,與他對視一眼,繼續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漠北要和西越聯姻,是欲結秦晉之好的。太子殿下有仁君之風,就算將來登位,對你漠北也會以禮相待,五殿下實在是不必為了此事憂心的。”
那件事,如果只是褚潯陽一個人知道了也還無傷大雅,可褚潯陽的身份太特殊了,從某種意義上講,她的態度也就代表了整座東宮,代表了褚易安,或者更確切的說
是代表了西越王朝將來的一國之主!
拓跋淮安一直不說話,只就他一人侃侃而談,延陵君卻也絲毫都不覺得尷尬。
拓跋淮安聽到最後卻是怒極反笑:“延陵大人你心懷天下,能替西越的朝廷遠慮至此,區區一個太醫院副使的位子,當真是屈才了。”
“也不見得!”延陵君緩緩勾唇一笑:“這個位子,我倒也坐的舒心。”
頓了一下,又道:“最主要的是,其他人看我呆在這個位置上,也寬心啊!做人麼,總要是本分一些的好。”
拓跋淮安的臉色微微一變,自是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存非分之想?
藏於廣袖底下的手指無聲收握成拳,拓跋淮安越想越覺得氣悶,到了最後反而揚聲笑了出來道:“怎的,你這是在警告我還是在威脅我?”
“只是善意的提醒。”延陵君道,眸底笑意合著夜色瀰漫而出,似乎就更是璀璨幾分,緩緩一笑間,那雙眸子燦若星子,可那光芒奪目之中又似是透著說不出的深邃與幽遠,叫人不敢長時間的凝望。
拓跋淮安目光陰冷的盯著他。
他已經暗中將延陵君觀察了許久,卻赫然發現,除去這一張談笑風生的灼灼生輝的面孔,再往內裡,竟是窺測不到此人的性情分毫。
無論是高手過招還是權謀之爭,最怕的就敵暗我明,遇到一個深淺未知的對手,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驟然出手,將你擊的一敗塗地。
更何況
眼前這個延陵君,已經不只是深淺未知的問題,就連他的底牌自己都還沒能摸得半張出來。
延陵君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打量,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不羈之態。
兩人之間氣氛古怪的沉默狀態持續良久,拓跋淮安終也只能按捺,用力的一捏手指甩袖就走。
延陵君一笑,並未阻止。
拓跋淮安走了兩步,最終還是難以嚥下這口氣,突然就又止了步子。
“你能掀出我的底細那是你的本事,我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可這些訊息,你又是從何處得來?”他回頭,面目冷肅,夾帶著濃烈的殺機,“連西越皇帝都未必知道的事,你這區區一個初來乍到的太醫院副使卻有此般神通延陵大人,你真覺得你眼下的這個位子做的穩妥嗎?”
“我要得到訊息,自有我的渠道。五殿下你對我如有疑慮也大可以去查,咱們各憑本事罷了。”延陵君道,眉尾一挑,那一笑又兀自綻放絢爛至極。
拓跋淮安的半張臉孔都隱在身後燈籠的暗影裡,聽了這話反而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喃喃道:“你果然也有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