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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勢愈來愈旺,葉長流大病未愈,身子羸弱,幾乎連站也站不穩當,遑論輕易逃離火海。他運足內力,撐著最後一口氣,拼死從牧場草稀火弱之處避過大火,待到從牧場圍欄爬出,渾身上下已是燒傷多處,等他回頭望去,整個牧場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謝留宵回來看到沒準以為自己已經葬身此處。
也罷,原本陌路,到此為止,從今以後,不必相見。
就在葉長流欲要轉身離去時,竟隱約看到一人一騎從遠處的草原飛身衝入牧場。
那人正是謝留宵!
葉長流一怔之下震驚,這傢伙是要自掘墳墓麼?如此火勢還搭進去幹什麼?再說裡面根本就沒有人了!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發足朝謝留宵的方向奔去——他自己都忘了火勢之大根本是去送死。
然而,當他衝入火場,在一片耀到刺眼的火光中尋找謝留宵的身影時,忽然聽到:“葉長流!”
葉長流側首望去,望見一個背對自己的身影,對著裡面茫茫看不清的濃煙高聲呼喊:“葉長流!葉長流,你在哪裡!”
他要救的人是葉長流。
謝留宵。他這樣像傻瓜一樣不顧性命要救的人,是認識不到幾天的葉長流。
葉長流全身僵木,如泥雕一般,呆呆的看著。
眼前一片朦朧。不知是讓煙燻出來的,還是讓謝留宵撞上心底深處最柔軟的一塊地方。
這個地方,十幾年來無人觸及,十幾年前在鋪天蓋地的血海中,選擇了長眠。
多少光陰,多少歲月,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除了仇恨再無其他。
那些年少時的親人,兄弟,朋友,都成了前生夢幻。
直到今日,直到此刻。
強烈的山風夾雜著火光刮來一陣陣呼喚,突破重重地獄,來到了他的耳邊:“長流!”
那個人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入了那個禁區。
葉長流一把抓住謝留宵的手臂,“白痴。”
謝留宵猛然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沒死啊……”
葉長流笑了笑,笑出眼淚:“我都說我是絕世高人了。”
等到兩人平安從火場逃脫,癱軟在高坡的草地中,看著火光映紅的天際時,東方正露出魚肚白。
謝留宵沉默了很久後說:“這場火後,烏族就會趁勢攻進哈克族了。”
葉長流雙手枕著腦後,“哈克族的人不信任你,以為你會將馬匹賣給揚州徽商,又當那些商人是烏族之人,索性一把火燒盡,真是愚蠢至極,不過,最愚蠢的人是你,這樣的族類,你還掏心掏肺不顧一切去幫助他們,可悲可嘆啊。”
謝留宵什麼話也沒有說,站起身來,吹了聲口哨喚那匹馬奔向前來。
葉長流旋然坐直身子:“你要去哪?”
謝留宵道:“救他們。”
葉長流惻然:“你瘋了。”
謝留宵恍若未聞:“那群笨蛋只會逞匹夫之勇,會被烏族的人殺光的。”
葉長流起身揪住他的袖子,怒道:“你現在是在以德報怨嗎?你是怎樣對哈克族的?哈克族的人,你的安答扎牙都又是怎樣對你的!”
謝留宵靜靜看了他片刻,問道:“那麼,我是怎樣對你的?你,又是如何對我的?”
葉長流瞳孔微微一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留宵輕輕拂開葉長流握住自己袖子的手,一雙眼認真的看著他:“你助我贏得賽馬節之冠,我真心感謝你,可這只不過是你為了讓哈克族奪得那塊土地的陰謀;你重病時我一心想著找大夫給你診治,我擔心你落下病根,可你卻讓人趁著雨季毒死整個哈克族的馬匹;葉長流,在我得知你與烏族聯合時,你可曾體會過我的感受?可我明知是你設計的這一切,為什麼在看到牧場被焚時,還是要不顧一切的救你?”
葉長流為心間倏忽而來的奇異感到震動。
“因為我把你當作我的朋友。”謝留宵語氣淡淡,嘴角帶著笑:“這世上有許多事該做許多事不該做,可若事事算計,計較對自己有否益處,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彷彿一直朦朧擋在眼前,看不清摸不著的什麼,逐漸散開。
“如果不救你,我會感到傷心難過,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救呢?這裡,”謝留宵抬起自己的手按在胸口的位置,“會告訴我怎樣做才不會後悔。”
一切一切,但求問心無愧,如此愚蠢,如此美好。
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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