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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對她更添親切:“傻丫頭,那張財娘子從不曾給我磕過一個頭,卻能一開口就求十兩銀子,可見是個貪心;孫姨娘雖不肯借錢給她,但到底是長輩,她卻張口閉口黑了心見死不救老CHANG婦那麼罵她,可見是個反面無情,這種人天生就掉進了錢眼裡,又怎麼可能為了孫姨娘而冒險留下?須知不跑話,既有可能被債主打死,也有可能墊不出銀子被方家捉住,少不得也是打一頓攆出去。”
臘月初三一早,三老爺一家子馬車也到了錢塘,雖那件事隔了大半年,但畢竟走時候鬧得大家臉上不好看,如今雖有心回去,也拉不下臉來,因此三老爺便想著先到當初他給樊音安家老宅子裡安頓下,再回家裡去給大老爺大太太請安,若說得好再搬回去,三太太卻只說不好。
“老爺細想,這些日子咱們在永安,每每錢塘來人總有家裡給咱們捎東西,吃用各色都有,給平兒玩更不用提,老爺一個男人家哪裡能想到這麼些,必是大嫂子安排,可見她也並不真心惱你,不過樊家妹子事當真惹了她罷了。如今咱們要真安頓下來,她就是有心叫咱們住回家裡也不好開口了,倒以為老爺你跟她賭氣似,不如選個客棧暫且安頓下便回去吧。”
三老爺聽了這話也在理,便拍手說好,樊音在後頭馬車上窩了一整天,腰痠背痛不說,才趕到前頭就看見夫妻倆手拉著手說笑,不由心下暗氣,便放重了步子哎喲了一聲,二人回頭見是她,三太太只點了點頭,三老爺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話,只低著頭靠在荳兒身上。
荳兒見她又是這麼著,也少不得跟著扯謊:“回老爺,車上地方小,姨娘想是坐久了腿痠。”
“樊姨娘從小就是深閨小姐嬌生慣養,哪裡受得了車馬勞頓,也是我想得不周全,竟沒顧得上。要不請樊姨娘也過來與我們同乘這輛大車,只怕顛得好些。”
不待三老爺發話,三太太便自責了起來,樊音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看三太太,又受了驚似垂下去搖頭道:“不敢不敢,樊音是什麼身份,求太太莫折煞奴婢了。”
說著已經帶出了些哭腔,要在從前三老爺一看她這架勢想必早已疼得一顆心都要酥了,不知該怎麼猜疑三太太在背地裡折磨她了呢,誰知這回竟只淡淡點了點頭道:“難為你懂規矩,坐乏了就趁現在多走幾步散散,我們還得趕在正午之前進城呢。“
說著卻扶起三太太肩膀上了車,留下樊音一人怔怔地在原地站著,荳兒知道她脾氣哪裡敢在此時去招惹她,只戰戰兢兢地在邊上陪著,沒多會兒聽見紅芍遠遠地催他們啟程了,才不得不扯了扯樊音衣角勸她上車。
要說這樊音本來是三老爺心尖尖上一塊肉,她麻他就癢,她癢他就疼,怎麼就落得如今這麼冷落不理了呢?這當中自然也有個緣故。
原來這一房人初到永安時早有永安舊管事為他們打點好了住處,家裡也安排了人,加上從錢塘帶過去丫鬟小廝,不過伺候一家三口也儘夠了,偏生四少爺小孩子家換了地方便水土不服,三太太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將家事暫時交給了樊音,誰知這聽起來光鮮,做著卻並不容易。
家裡管事娘子們多有不服她是個姨娘名不正言不順,吩咐下去事總有人裝作不知道不理會,再者這樊音自幼在餘家嬌養,老太太待她是客,不過好吃好穿照應著,哪裡有人來教她日常家務經濟,不過和姐妹們繡花下棋悠閒度日而已,年紀漸大跟著淑嫻,卻不曾學來她別本事,只學了些狐媚男人招數,要認真過日子,她卻真不能。
因此幾天下來家裡便亂了套,先是換季單衣遲遲做不上來,接著新茶上來了,三老爺那裡卻遲遲沒有送進去,再者從前家裡每日肥雞肥鴨鮮魚活蝦吃著,從不要三老爺操心,如今連廚房裡也亂了套,廚娘說領不著去賬房支銀子牌子,樊音說早發過了卻說不清發給了哪一位,竟出現了老爺太太坐在餐廳裡等著,下面卻只弄出幾碟子不成樣小菜來應付局面,別說珍饈佳餚不見,就連米都是街面上常有粗米,三太太不說什麼,三老爺自己就夠受了。
他原就是個養尊處優飯來張口紈絝之人,日子過得舒坦得沒邊了,所謂飽暖思□,這才有憐香惜玉閒情逸致,要叫他自己吃飯都吃不舒心,身上穿得衣服用料粗糙手工蹩腳,夜裡睡被褥也不知道用什麼棉花,竟還有股子黴味,那他那顆多情心只怕也要縮上一縮。
要說這些還不算大事,多少能體諒些樊音年輕,也不是個常年管事,打量著等平兒身體好了,三太太總還能騰出來,那後面接二連三出事卻叫三老爺膽戰心驚,不得不對這朵柔弱嬌美解語花另眼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