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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給他點臉色看!”“男人,”章念瑜說:“我就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們一眼,我的時間,唸書還來不及呢!”
“媽,打我們念頭的人才是傻瓜呢,”章念琦說:
“我們有的是擺脫他們的辦法,現在,他們早就不敢來惹我們了,他們已經領教我們不好惹了。”
“好的,”老太太點點頭,笑了。“我相信你們都是很聰明的。把書念好,要靠自己,不要靠男人!永遠不要戀愛,不要結婚,做個新時代的新女性。男人,是一群最自私,最可怕,最惡毒的魔鬼!”霧,瀰漫在四處,濃得散不開。
章念琦匆匆的向校門口跑,她最怕碰到這種大霧的天氣,街上,車子開得那麼慢,人在三尺以外就看不清楚了。好不容易到了學校,已經註定遲到了。學校在沙坪壩,距家有一大段路,要坐公共汽車,真是夠麻煩。走進校門,她加快了步子,猛然撞到一個人身上,書本散了一地,她收住腳,站定了。對面那個人在霧濛濛中站著,有點驚訝,有點惶惑的望著她。“章念琦,是你!”他說。
“你走路怎麼走的?”章念琦說,事實上,她明白多半是自己的錯。這個男人皺了皺眉毛,似笑非笑看著她,她覺得他那對眼睛也是霧濛濛的,看得人心裡不舒服。他個子瘦而高,眉目清秀,一襲藍布長衫,瀟瀟灑灑。這是國文系四年級的楊蔭,她認識他,還是因為他曾在壁報上寫過一篇論詩詞歌賦的文章,使她震驚於他的才氣。但是,其他方面,她對他毫無興趣,平常見了面,點個頭而已。
“我根本沒有走路,”楊蔭慢吞吞的說:“我是站在這兒看霧。”“那麼,你不應該站在通路上看霧。”
“可是,”楊蔭望著她,又皺了一下眉,一臉的啼笑皆非。“我以為這裡不是通路。”她四面一看,可不是嗎,這兒是教室前面的樹蔭下,平常,大家都在這樹蔭下休息的。她看看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楊蔭也笑了。她蹲下身子去撿書本,他也蹲下身去幫她撿,書本撿好了,他把他手裡的那一疊遞給她,她接了過來,情不自禁的望著他。他的笑容收斂了,他的眼睛裡有一種迷茫的、蕩人心魂的地方,於是,她怔住了。他們對視了四、五秒鐘,她才猛然低下頭去,把書本整理了一下,站起身來,匆匆忙忙的說了一聲:
“謝謝你。”就轉過身子,像逃避瘟疫一樣跑開了。跑了老遠,她再回頭來,在霧中,她可以辨出他瘦長的影子正縹縹緲緲的浮在霧裡,模模糊糊,朦朦朧朧。她站住,把手壓在跳得十分不穩定的心臟上。“我今天中了邪了。”她想,向前面走去。
第二天下午,她下了課,單獨走出校門,這天,章念瑜和章念琛都沒課,她也只有一節,時間還早,校門口一片耀眼的陽光。她才走出校門,一襲藍布長衫攔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頭來,接觸到楊蔭那對若有所思的眼睛,她感到心中一陣莫名其妙的激盪,頓時沉下臉來。
“你幹什麼?”她問,盛氣凌人的。
他望著她,有點錯愕。
“到校門口茶館去坐坐,怎樣?”他問,毫不在意的,自自然然的。“沒那個雅興!”她冷冰冰的說,越過楊蔭,昂著頭向前面走去。才走了幾步,楊蔭趕了上來,那襲藍布長衫再度攔在她的面前。“別忙!”他說,盯著她:“我得罪了你?”他問,帶著固執的、倔強的、被刺傷的神情。
“沒有,”她傲然說:“只是,你找錯物件了。”
她又想往前走,但他攔在那兒,像一座移不動的山,他的眼睛狠狠盯著她。“是嗎?章小姐?”他說:“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惡意,請別太估高了自己,也別太估低了別人,請吧!小姐。”他讓過身子,大踏步走進學校。她卻愣在那兒,足足站了半分鐘。第三天,她在校中碰到楊蔭,遠遠的,他就避開了。沒有點頭,沒有說話,她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爽然若失的感覺。
第四天,一天沒碰到楊蔭,好像有點異樣,日子是煩躁的,討厭的,難捱的。這天晚上,章念琦到章念瑜的房裡去,後者正埋在一大堆書本中,忙碌的做著筆記。章念琦默默的站了一會兒,才喊了一聲:“念瑜!”“什麼?”章念瑜頭也不抬的問,在書本上用紅筆勾了一大段,章念琦等她勾完,才說:
“放下書,我們去看場電影,怎樣?”
“胡鬧!”章念瑜說,沉吟的望著書本,忽然搖搖頭說:“參考書不夠,明天還要到圖書館去借兩本。”
“書呆子!”章念琦沒好氣的說。
“別鬧我,大姐。”章念瑜說:“我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