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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回來,咱們就辦喜事,以後,咱們…咱們…永遠不分開,哪怕掉光了牙齒,白了頭髮,也一直一直在一起!”
“妹子,我,我…心裡只有你…從來,只有你。”
“你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來,為了你,我也要平安回來。”
——言猶在耳,春閨夢裡人已成冢中冰涼的屍首,再也沒有那樣火熱的眼神,再也沒有那樣爽朗的笑聲,火熱強健的臂膀……
眼眶忽湧上一陣溼熱,賀奶奶趕緊低頭去拭。
她花了很多很多年,才慢慢走出悲傷,父兄尋來的婚事不知被她推掉多少,錯過了標梅之齡,錯過了更好的親事,可她從不後悔。
忽有一日,她望著庭院中玩耍的侄兒侄女們,驚覺自己還是想要一個家的,想要兒女繞膝的幸福,也為著不再給父母兄嫂添麻煩,於是她答應了出嫁。
丈夫是個好人,儘管並不愛她——這她很清楚,但待自己和孩子體貼溫柔,夫妻倆相敬如賓,互相敬重,日子過得富裕平靜而忙碌,她已經很滿足了。
一個女子,這輩子曾有過那樣真摯的情意,她值了,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賀奶奶微微凝神,望向庭院中樹下站立的丈夫,心中忽起了一絲愧疚和好奇——
這個平靜淡泊的男人,是否在心上,也曾有過一個人,一個讓他銘記終生的人。
番外六 鎖香檀【附結束語】
我家是名滿金陵的宥陽盛氏,自我高祖父幸中探花卻惜英年早逝,曾祖父盛紘公致仕之時已官至從二品,三子皆為兩榜進士,入仕為官,其中我的祖父盛長柏公,更是已入封名臣閣的兩朝元老,四次入閣,三度拜相,履及六部十三省,門生故吏遍佈天下。
而我,只是這個清貴之家中的一個小小庶女,還是不受寵的兒子生的。
祖父治家極嚴,膝下四子皆要求先修身齊家,再論治國平天下,但有行止不檢立刻家法處置,前三子皆如意,唯我的父親例外。
我爹年幼之時,恰逢祖父調任至西北為封疆大吏,祖母照例隨行,只得將體弱的幼子交由曾祖母王氏夫人撫養,老人家未免疼溺了些,待祖父母回京,她父親已養得驕縱耽嬉。
後來祖父幾次想管教,曾祖母無不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祖父到底朝務繁忙,不能日日跟老母幼子鬥法,我爹就這麼不上不下地活到娶妻生子。
何為不上不下?說他爭氣,在號稱滿門簪纓的盛家卻只混了個廩生,但若說他敗類,卻也不敢真跟京城紈絝廝混,鬧出什麼外室粉頭小戲子來。
到我能走會跳時,還常能看見曾祖母把老大不小的父親摟在懷裡,對手持家法的祖父嚎啕著:“…誰說我家阿歡不好,尋常人家能出一個進士也難,偏老盛家祖宗燒了高香,個頂個兒孫會讀書,襯得阿歡處處不如,多納幾個丫頭算什麼錯!我知道你是瞧我不順眼,見我多疼阿歡了些,你就想折騰死他,哎喲喂呀,不如我先一頭撞死了乾淨…”
對著哭成一團的祖孫倆,饒祖父無所不能也只得作罷;尷尬的祖母則轉頭安慰兒媳幾句,事情就算完了。
嫡母和爹沒什麼感情,生完一兒一女後,夫妻倆就基本井水不犯河水了,平日裡最大的消遣就是用藝術形式諷刺我爹,有時做打油詩,有時畫畫,更常拿我爹為反面例子教育兄長好好讀書,修身自省。
爹惹不起嫡母,只好敬而遠之,除了家規所限的每個月應卯那幾日,平日都混在小星處,我姨娘每個月能輪到三四日。
以我爹的膽量和智慧,既不敢去結識什麼‘身為下賤心比天高’的奇女子,又沒人給他納良妾,是以他的妾室成分清一色為府中丫鬟。
我姨娘在爹的大部隊中也屬於不上不下,既不如後來的李姨娘那麼受寵,也不致於跟人未老色先衰的趙姨娘那麼冷清。她的最大競爭對手是住在對門的邱姨娘。
她倆前後腳被賣進盛府,前後腳進內宅做了少爺丫鬟,開臉被邱姨娘搶先兩旬,抬姨娘卻是我姨娘早了三天,連生女兒都只隔了半個月,真可謂不死不休,棋逢對手。
兩邊的丫鬟婆子乃至養的貓兒都絕不往來,弄得連邱姨娘生的七妹妹看著我也跟烏眼雞似的——目前她們的最大競爭專案為,看誰先生下兒子。
何苦來哉。
我不是說兩個姨娘何苦來哉,生兒子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命題和追求,當然應該努力,我是說七妹妹何苦來哉。
庶出的大堂姐業已出嫁,當時大伯父是正六品堂官,外加祖父的威風,她許配的是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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