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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機器,正走在下坡路上,卻又失控、輪齒衝馳而下,註定是要作出那無謂的犧牲了。敏感而慌忙地高速旋轉著,折磨著,糾纏不休。索性踩足油門,衝出去吧!
“出去吧,出去轉轉,興許能好點。”字為幾乎打了一個踉趄,搖晃著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房門。
“媽,我一會兒回來。”像打報告似的,例行著這句簡單的招呼。
“哦,早點回來啊!”一個期待的嗓音,一個期待的眼神,佇在門口望著漸去的字為的身影,她越發地孤獨。白髮縷縷如霜,心裡藏住了塞不下的擔心和憂傷。
“媽就像是一個犯人,”山風陣陣,涼涼的拂過臉面,字為一再地思考著,“可是作孽的究竟是我啊!”
她站在門口,重複著千百年來慈母永不衰減的熱情與盼望,還有擔憂,還有毫不吝嗇的付出。字為時常地想著,母親以她們矮小、瘦弱的身軀,守望著孩子們的迴歸,那個艱難而又不知疲乏的過程,不正是一個心寫的“囚”(人在門中)字嗎?他忘不了那眼神,雖則只是略略地掃視,可那裡面,卻蓄滿了太多太多的內容,像傷心,像擔擾,像落寞;像害怕,像驚嚇,像焦慮;還有無怨無悔的等待,或者常常是帶著遺憾,卻只能獨自默默地離開。儘管他們最終重返,卻只能是一個人佇立秋風裡,悼念在墳外。就像余光中的詩句,橫陳在面前的,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呵在裡頭”。同樣的,作為一字心“囚”,這也同樣是一個經典的鏡頭劇作,重複了,並且仍將重複著,守望的門庭,永遠都有母親的守望……
014
傍晚時分,字為緩步地走下山去,相比以前,今天算得上特別地早了,腳步已經有些輕快。煙囪裡嫋嫋的炊煙冉冉而起,偶有歪斜,但一瞬忽又直直地躥了上去,四向散開,消逝於暮空當中,全無了蹤影,惟有藉助繼續漂渺而起的煙雲,方能想象出那已經溘然而去的炊煙走向了何方,然而只是大概一說。
四下裡一時一片靜寂,只有山風穿林過葉時偶爾發出的碰撞,沙沙地響著,一時又都連成一片海洋,那感覺有如看見了水面上層層的漣漪,一圈圈地擴散開去,相互碰撞在一起,疊合到一塊了,卻又並不立即消失,兩層漣漪從外到內,圈圈相交,外面的剛破成橢圓了,裡面的那一圈小點的又膨脹了一下,接著相交在一起,並又是一個好看的橢圓。然而每一次相交時,裡面的那一圈都要比外面的那一圈要小,直至波心相擁在一起,完全疊合了,顯出一個平靜的鏡子來,隨著水面輕微抖動,那是“波心蕩,冷月無聲”的佳境。然而上下一晃,才又穩住了,慢慢地,平面漸漸變寬變大,彷彿一個在水面上搭成的平臺。於是那些無數的橢圓並又擴散開去,變圓了,也變大了,形成一層新的漣漪,繼續向外盪漾著,並又與其它的層層擴散而來的漣漪相交混,如此相往,幾乎所有的波心都疊合了,那水面始才恢復了平靜,只有岸邊仍有些許的微浪,留有橢圓的雛形,在與大地親近時,作了最純樸的扳依。
四下裡一時又是一片靜寂,只有山風穿林過葉後留下的碰撞,沙沙地響著,並且消失而去。那感覺真是美妙極了,養耳,且又靜心。
大黑聽見了,倒以為來的是什麼陌生人似的,一個勁地瞎吠。媽從廚房裡探出頭來,一隻手扒在視窗,粘滿了油汙。瞧了瞧,頗有幾分驚奇。以一種尷尬的眼神和不恰當的方式佇望著,既陌生,而且熟悉,但終於還是沒有笑出來,才又是不安地縮回頭去,流下一窗的昏暗的燈光,抖落在外面,斜淌了一地。
還是回家的感覺要好一些,想著以前的那些迎接自己歸來的日子,到處都瀰漫著愜意的溫馨與快樂,頓覺鼻孔猛地一酸。門前的三株樟樹努力地挺拔著,擎著一把如蓋的綠冠,樹杆上是綠色的生機,幾棵繁盛的梨樹廕庇了大半個院落,在負重的枝頭上,掛滿著下個季節裡梨子的味道,但即使是在沒有成熟的時候,探頭探腦的它們,依然散發出誘惑的香甜。
“媽,是我!”字為喊著,伴著絲絲的歉意,愧疚地綻出久違的笑,靜靜地,站在梔子花樹前,習慣地、以一種不再太熟練的姿勢。
“啊?”她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實在摸不準方向。“小聲點,你姐正睡著呢……”望了望他,似乎覺得不妥,窩起油汙的五指,用手背在鼻樑邊擦著,遮上了大半個臉。
“快些進來吧,外面黑了。雞要進窩咧,天黑了。”輕輕地,她扭過頭去,接著鍋碗瓢盆就熱情滿懷地將喧鬧參差在一起。其實,叮囑的內涵應該是溫暖的,除了煩瑣的羅嗦。
“今晚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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