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苦。其結果便是,只有愈是痛苦便越發思索,愈是思索便越發痛苦。就像懵懂的孩子,赫然所面對的那一灘水,本意是想除去幾片枯葉,卻不曾料想,換來的是隻有更加的汙濁。固執地進行著不知是否徒勞的努力,絕對的糾葛,永恆的迴圈。以前的歡樂全然不知去向,心中想的,卻始終只有一廂未了的情願。要命的高考,致命的分數,恍如一個溺水的孩子,或者英雄,明知水草不能救命,卻還是不停地亂抓瞎扯,掙扎著抓了又抓、一扯並打的繼著續。反而抓得越多,手卻被縛得越緊,扯得越快,腳也就被綁得越重。只會本能的求生!也只有本能的求生,並且是,惟有本能才不會放棄求生(的慾望)。眼前看到的,有形的、無形的,有聲的、無聲的,試卷、答案,答案、試卷,搶做、收卷,8分、6分、3分,充耳的卻只是那越迫越近,害怕聽到,但又似乎無時無刻不在豎耳去探聽的,即將敲響卻又並未敲響,害怕敲響卻又彷彿等著它響的鈴聲,恐惶與希望同在,失望與顫慄同在,是逃避而無勇氣,是面對卻沒決心,孤零零地,只剩下一個突兀的自己,僵持著,與鈴聲同逝……
002
去年的490上線,今年可能460,也可能是510……
腦袋被絞得生痛,意志和決心就像失控的前後車剎,一味地衝馳出去,什麼都沒有撞上,卻又似乎什麼都給撞倒了,自己更是被撞得面目全非,那是一場蓄意的安排與決然的傷害,也是一場蓄意的被安排與決然的被傷害。任憑思維漫無邊際的亂思糊想,臆如洪荒無拘之氾濫,如野獸瘋狂之撕咬。不過,受傷的總是他自己,被淹的彷彿也還總是他自己。追求者成了被獵殺的物件,掙扎在自己的狩獵裡,範圍卻只是一顆心,拘囿裡,血肉模糊,又神志清晰,慘絕人寰,且驚天動地。
緊張、幻想,亢奮、失落;深深地希望,繼又陷入深深地更為刻骨地絕望當中、掙脫不出。那是一個無底的淵,暗無天日,或者本來就無所謂天日,卻越發地對明天抱有抑制不住的強烈願望,因而倍受煎熬。折磨對於失足者而言,可謂酷刑,卻似乎是最大的安慰,掙扎在被戕害的邊緣,卻又從不向施加的戕害屈服,在痛苦中痛苦,在痛苦中奮然,也在痛苦中享受,和體悟。為高考,為自己,為自己的高考,為高考後的自己,字為實在無法轉移自己思考的焦點,卻又不得不迫使自己無法轉移這個讓自己頭痛,而幾至崩潰的問題。理想被縛枷鎖,遂成賭注,後果不是暴富,便千古失足成恨!
嘆氣,深深地哀怨。肢體的被束縛與意志的不得解脫,使他有了總想爆發的本能,卻又欲罷不能的發生著內在的衝突,一種自殘的因素,在折磨著他自己。精神的被壓抑以至太久,而有了在漸趨的結束中享受快感的壯烈,慾望都有點枯萎了。像花兒,任憑風雨,沒有哭泣,沒有翹首,惟有面對夕陽時的獨自承擔。
像一頭疲勞的老黃牛,沉重地垂下頭去。鼻息已經過分地修飾著他內心的傷感,竟如耄耋寡婦聞子喪時的啜泣,那不是對一個世紀的悲憤麼?一口一口地,一口接一口地嘆著氣;搖頭,重重地,拼命地搖晃著。一下一下地搖,一下接一下地搖。聽不到,也感覺不到,深沉的嘆息也彷彿是冥思中的不得解脫。終於感受到了自己又重又急地劇烈搖晃,那種振盪和疼痛的快感,使他更加可怕地嘗試到了存在的真實性,和那真實後的殘酷。以至於震得腦袋裡面突突地亂響著,如同包裡的書、罐裡的錢,上下左右地來回梭動、碰撞,使他第一回感到滿腦子裡是實物的臃腫、鉛重、痛恨,麻木,和無所懺悔,甚至萬千個詛咒。
累,只是累,比痛更痛地累,頭一偏,身子重重地摔下去,撞著,倒在這塊石頭上,又寬又平的大石頭,是自己曾經做了無數美夢和無數次美夢的睡仙石。它是一塊天外來物,是傳說中的補天之物,卻成了人們眼中的隕石,巨大而且平坦,裸露出床的拙形,看不到最初的神話,但接納了所有人的勞累和困頓。像千年的居士,不甘地矗立在山脊;又恰如草莽的英雄,不屈地抗拒著。但只能尷尬著,是那入流的隱士,卻作了無數次無怨無悔地關注與焦灼。靜臥其上,仰可窺莫測的蒼穹之幻變,俯即察滄桑的風雨之恆常。
與之相應的,則是山頂上的那一尊神石馱,近三米高的粗笨傢伙,完全沒有睡仙石的溫柔與細緻。遠遠望去,是一個揹負著的老人形象,又彷彿一雙巨大無比的象腿,穩穩地踩踏在頂子上。它與睡仙石是有些淵源的,然而老人們卻多少講不清。囫圇中,只知道它是被哪個神仙給馱過來的,置放在這頂子上,山才矮下去了許多。到後來就衍生了許多的不詳的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