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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抱謙地笑笑,卻又發覺不是那塊應變的料。心裡酸酸地,有一種流液,從喉嚨裡一直到心中,酸溜溜地一直滑下去,又氾濫地翻湧上來。臉上僵硬著,就像在繩子上打的死結,一個一個的摞在那兒。欲解不開,欲棄不甘,就像希望與絕望的同存,想生氣卻不知該對誰發火,想痛罵卻不知該對誰惡語相加,只是更加尷尬地待著。
“怎麼了,那我就白送給你算了,交易太麻煩,嘿嘿……”亦書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立馬調侃著,輕輕地轉移著話題。
字為已然平靜,怏怏地傻著笑笑。
“那就給我吧……”字為伸手去接了過來,然而卻並沒有望一眼,毅然地撕下那一頁,揉成一團,擲出了窗外。
頭也不回地望著外面,十分委屈地。
看得亦書一陣驚訝一陣惋惜地,也許那同一張紙上,還有其他的什麼重要的號碼呢。然而卻再也沒有說什麼,靜靜地坐著,也把眼光伸向窗外。
對於兩個好兄弟而言,確實有太多的痛苦是可以共同承擔的。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更應該包括成長,他們倆已經不再僅僅只是在一起拼殺高考過後的苦難同胞,或者倖存者了。他們還有許多歡樂共享,並且將會有更多的共享歡樂的時候。彼此的信念,共同的愛好,使他們緊緊地擰結在一起。也因此,相互的信任和無所顧忌,增加了彼此對對方的透明度,甚至連彼此的遺憾都瞭如指掌,就像是長在自己身上的疥瘡疤一般。有多少,長在哪兒,有無大患,心明肚悉知。
就像亦書的吳,卻不知被字為拿來做了多少回將軍的“車”,在他囂張的時候;當然,也不知被字為拿來做了多少回溫馨的“撫貼劑”,在他落寞時。就像於亦書而言,那對飛起來剪輯春天的故事的翅膀,更不知被他用來作了多少回保命的“卒”,也或者以此為活生生的例子,拿來開導字為、激勵字為,“要想做女人的主子,先得讓她成為物質的傀儡,你可以辛苦,但她必須能夠擁有。滿足她們的惟一前提就是,你現在必須天天向上,並且最好還得好好學習……”
不只是無聊,也因為熟知,在一些玩笑當中,總是營造了不可復得的氣氛,以至於樂此不疲,儘管都需要很小心的揭揭彼此的傷疤,然而對於一味延續的日子來說,舔舔舌頭來面對流血的傷口,或者流流口水去想象美好的愛情,哪怕殘酷或者暴虐,但也不失為對沉悶,或者無恥的一種極好的調劑與緩和。在傷痛的日子,他們習慣了虐待,對自己也對他人,也以此來體驗刺激的快感、感知生命的活力、積累向前的良知和奮然當先的勇氣。
027
因為了解,大家都很默契;喜歡在彼此的傷口上開戰,然後把自己、也把對手,打得頭破血流,傷痕累累地,再一起爬起來,共同面對。
麵包會有的,愛情也會有的。只是,在那遙遠的地方……
因為默契,所以都比較小心;縱使是向對方傷口撒鹽的肆意行動,也知道要善於保護自己和他人,能夠痛苦,但不能沮喪;能夠失望,卻不能消沉。
但剛才大家似乎都受了點傷。字為一直都佔著上風,興致正濃,故而一再地戲弄“田兄”。可亦書,也許真的磕睡了,或者是想要挫殺一下字為的銳氣,萬不得已,或者慌於應戰,才抖出了那個不堪之負的號碼。往往在這個時候,誰都是皮洛斯的勝利,贏了,是結果,敗了,才是原因,因為代價的太過慘重而已。
“效果還挺不錯的,本班的女人如虎啊!”他臉上掠過一絲沉重的飾非之笑,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手段殘忍但終於換來了一片安寧;也許是因為無心出口,感覺到加重了傷害,而感到不適,並且十分過意不去,藉以抱歉地一笑。
字為便只是緘口不言,亦書也沒有再作過多的解釋,轉過頭去睡覺了,漸漸地,有了些鼾聲。
就像車外的山水草樹木花,本是車移,卻似樹木動;他們倆生是苦兄痛是難弟,靜下心來一想,以自己的苦和痛來衡量,倒還都覺得對方比自己更痛更苦。更慘,都是敗在了女人的一個眼神下,作了傀儡,倒還意氣之下屁癲屁癲的。為了一泓秋波,不知深淺,卻都在不會潛水的前提下,就冒死地衝了下去,雖沒有被淹死,但早已落了一臉臭泥,像牛屎的,覆了一臉,連牙齒都黑了,散發著骯髒的戾氣。雖沒有曛天,卻已經夠曛人!那是保爾式的跳躍,僅僅因為冬妮亞·圖曼諾娃一個期待的眼神,心猿意馬或者鬼使神差,連大命都可以不要了。
車箱裡一片安靜。放眼望去,人們睡姿千態。
有人在夢中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