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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發了。
他氣憤至極,痛恨著,自己,別人,所有的一切!
狠狠地一拳,砸向樓梯,那凸起的水泥碴子擠進肉裡面去了。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彷彿拳頭還不是在自己的手上,有與沒有,都是一樣的效果,沒事人似的。只是彷彿有無數個“轟”的聲響,震盪在耳畔,心頭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用力的敲擊過似的,又彷彿有什麼東西坍塌了……
劉師傅趕緊抬起頭,看了看上面,發現沒什麼東西倒塌下來,便又繼續晃著錘子,有氣無力的敲打著。
血,紅色的,潺潺流出。
兩眼嗆滿了淚水……
那是些怎樣的回憶呢?他開始把問題引向另一個焦點,那是塵封的歷史。就為了一個與自己所處的身份不相宜的事情,而幾乎荒廢了學業。一再地強迫自己必須忘記一些事,一些人,卻反而繁複無常地糾葛了起來。就因為一個頃刻的意念,他把自己給攪拌了。還記得那首最初的情詩,
芙蓉香
像一隻婷然的鶴
卓立於清池的南隅
微風之晨
灼熱的午夏
或者在夕霞,點綴水面的晚昏
一眸嫣然初顰開
魚兒忘了嬉遊,風也忘了愁憂
漣漪迷醉,似乎夢中酥香的溫柔
甚至那不屈砥礪,因為
守望億萬年的雛形
而在纓水浸臥了千年的醜石
也願意聆聽……
一直都在偷偷地聆聽
默默地,是醜石不敢傾訴的初衷
卻一再地苦惱;哪怕芙蓉不經意的一個微笑
那頷首時的顧影,也定會在醜石炙火的心中
撩開“在河之洲”的歌喉
漾皺了漣漣的清水
是醜石不小心流露的問候
063
那彷彿是一個詛咒,從高一起,自己就再也沒有能夠超拔出來。明明是被拒絕了,卻仍然作著年少痴狂的努力,與妄想。直到傷痕累累了,直到筋疲力盡了,三年的時光,彷彿只那麼一瞬,就到了高考的跟前。期間多少的辛酸,總是苦水自咽,真正到了想要放下的時候,才發現竟是回天乏術,沉湎在自己的痛苦中也漸成墮習,像一個巨大的鉗子攫取了自己。
多少次,獨自一個人遊蕩在水庫的大壩上,望著那6000立方浩如煙的庫水,面對朝旭,或者夕落,竟再也沒有多餘的話,那是一個傾訴與傾聽的好去所,看浪花飛濺,聽潮起潮落,便如心聲。從高一一直到高三,慢慢地品嚐了一番。撲倒在路旁的草叢裡,哭得悲悲慼慼,又笑得痛痛快快。那是些迷亂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麼,直把自己沉浸在一種固有的心境裡面,是積蓄後的揮霍,是落魄時的嘲諷,是多情必自傷的罪過,是無情的忠告,是最強烈的顫音,是最孤獨的尋覓與堅守,是激烈的迸射,是冰冷的復歸,是千年的一次焦灼的等待,是一瞬間的毀滅,是一個人的全部心事,是對一個人的執著,是鑄定了的自己的一生的承擔,是遭遺棄的一生的自己,是一個無法訴說的悲劇,是悲劇裡訴說不盡的哀惋,是對明天的絕望,是對造成絕望的今天永無盡頭的遭受煎熬與反抗煎熬的一次虔誠的洗禮,是註定了的,是人為的,是自己的迂,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是自己一生一世的綿綿無絕期的贖罪,痛恨著,並且懺悔著。給以主的悲憫,又懷有求贖之心,從來都是在自救與自責的旋渦裡失去重心,被懸置著。
上帝已經憚怕了,他獨自彷徨著,被遺漏在人間的一粒種子,是最後一個罪人,也是最後一個情人。只是一直回憶不起,卻又遺忘不了,於是常常有些神經質地痛罵一聲,並即又傷心枯寂地退守到心靈的空間裡去。
他是被迫遺棄的孩子嗎?像最後的一隻秋蟬,隱隱地遁去,在自己的寂靜裡,也在自己的燥鳴中,空自留下曾經棲息過的枝頭,與秋風共舞,蛻下的殼,盛接滿腹冬寒,把晶瑩的雪,掛在枝上。
但那卻只是一個結果。被誰遺棄已經無足輕重了,並且還得尋覓;只是,還有尋覓的必要嗎?放棄一種堅持並不難,當一個人決定老去時,或者重獲新歡後,他就可以放言歸居了。然而,堅持這樣的一種放棄呢?就像徹底地忘記一個人一樣。
他始終迷惘著,過去仍然是一個惡夢,白天黑夜的糾纏著,折磨著,啃噬著,腐化著。
他的反抗是一種徒勞,仍然是一個對影子的告別,仍然只是,只是一聲對明天的允諾!只是,對於一個囚居於昨天,連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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