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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憤至極,調起頭來就是一巴掌夾過去,卻不知鼓鼓囊囊的大紅肚子消失在眼前,只覺得雙手黏乎乎的,撤開一看,鮮紅的血滮滿了一手。
“我讓你咬,我再讓你們咬!活膩了是不?”接著又殲滅了三四隻,卻已然是兩個巴掌上都紅溼一遍。血腥的味道,刺激著昏迷的大腦。抬眼去,晨幕收盡,天空低低地,很是壓抑。
“今天慘了,媽的!”字為擺擺頭,卻絕計是沒有任何睡意了。滿腦子都是吸足了血的大肚子蚊蟲,顯出可惡至極的模樣來,像上世紀裡一架架萬惡不赦的鬼子的敵機,沉著個大鼓囊,拖起翅膀來搖搖欲墜的,卻盡是一肚子的災役。
索性爬起來,外面到底還是要涼快許多的。田爹那薄薄的紗帳,就輕柔地飄舞在清淨的晨風中。他甚至還要往肚子上搭一件褂子,生怕著涼了似的。看著倒也不覺有些清爽了,涼颼颼的。往額上一抹,才知上面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經風一吹,就有點涼意侵襲來了,字為不僅想起初中物理課上所學的汽化知識來。
看來是有必要撤了亦書這厚實的破棉賬了,罩起來也不頂用,到處都是破窟窿,蚊子照樣的跑了進去,像鬼魅般地。卻只是擋住了風,效果十分明顯,形成一個巨大的棚子,保起溫倒還蠻明顯的。是自己去買一床呢,還是怎麼樣?字為有點犯難了。
回過頭去,亦書還是保持著那種幼稚的睡姿。仔細一看,倒也十分像一個找不到媽媽的孩子,蹲在牆角,十分傷心地哭作了一團。直到哭不出來,或者哭累了,才又不忍地就勢趴下,也許蟲子已經上了一身,爬上了手臂,鑽進了耳朵。嘴角含著委屈,眉毛掛滿淚痕,臉蛋是傷心的,鼻尖帶著驕氣。字為頗感觸地長長嘆了一口氣。一下子又覺得日子像凝滯的空氣,全身心都被擠迫在地下室裡那狹小的氛圍當中,低矮、潮溼、陰涼、沉重,蠢笨而遲鈍地來不及轉身,門已“啊—哐啷”一聲地合上,給人造成一片突兀的境地,生硬而又仄迫。
一會兒田爹也起來了,零亂的頭髮撒落在寬大而光亮的額頭上。
“亦書,吹哨子了。”緩慢地聲音,田爹習慣性地喊著,習慣性地重複這麼一句簡單地話。
“喔,今天不上班了……回去……”很累,很低,像古墓裡爬出來的幽魂,咽喉裡迴盪著嗚嗚地咕叫。
“喔……回去嗨……”頓悟似的,舒緩而悠長,拖沓著偏抑的輕嘆,“今天回家,難怪咧!”
“田爹,快點,我們一起出去搞點肚子。”字為晾著毛巾,回過頭來催著。
“亦書,早上老料子吧?我給帶過來。”
見他半天沒反應,正好手上還有一點沒擦淨的水滴,便盡力地向前甩,雙手便似那撣棉花似的來回掄轉著。都化作更小的水滴,一部分落到了他的光滑的脊背上,有點冰涼的感覺。只是沒想到悶在帳子裡的身體見了這點水,竟也嚯嚯地閃動著扭起腰來,一顫一顫地,既貼心的舒服又癢癢地難受,撓得他欲怒還休地回望過來。
“滾遠些!”
“要我帶飼料不?快點,我要下去了!”
“嗯,一個就夠了……餓著可憐的肚子回去吃肉……”一個慵懶的聲音,帶著點興奮,些許滿足,伸了伸腰,不住地打著“哈哈”。
099
大門,人行道。三三兩兩的行人,手中提個白色的袋子,嘴裡啃著餃子。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奔波,匆匆忙忙的腳步,並不曾為偶然相遇的陌生人而有所絲毫的駐留,在一個連紅燈都有些熟視無睹的生活圈子中,人們早已厭倦了交流。
字為已經習慣了,能夠很從容地出入大門,或者哪怕是穿著一身粘著滿是水泥和石灰的衣服,也會毫無羞愧地,坦然面對來往中更加匆忙的眼睛。他也知道了,人們放鬆疲勞的方式,常常使他們不具備刻意端詳的心態,獵奇也只在極其短暫的片刻之間就完成了。這個城市沒有所謂的回頭率,已經麻木了。關心的和不關心的,全部以是否關係到自身為標準!或者因為人多,一不小心踢上了別人,但即使是這樣一個偶爾的小插曲,人們也無所謂地瞟上一眼。沒有爭執,沒有怒氣,沒有人會很溫馨地微笑著道謙,因為被踢的人頭也不回的走開了,繼續朝著自己的方向。他們不屑於所謂的“對不起”,冷闆闆地,只是走開了,那才是最絕情的、因而是最乾脆的“沒關係”,一點矯情的可能性都沒有。容易讓人產生懷疑,到底是誰踢上了誰呢?不然他為什麼那麼快就逃離了?自己的腳步到現在都還有感覺呢。
他也隨隨便便地進出著大門,甚至還會光著膀子出去吃一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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