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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爹實在有些坐不住,放下手裡的錘子。掏出火機,又要去過癮了。
洗過臉後,字為一下子就覺得舒服了好多,鼻孔裡也暢通了些,涼爽得很。他甚至將上衣全都淋溼了,索性脫下來,用水衝著揉搓了幾下,再拿回來晾在窗臺上。
光著膀子,黑而瘦。
“黑不溜湫……”這是女生公認的評價,字為自覺得都有些好笑。
“唉呀,怎麼又黑又瘦啊?”貓爹終於又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忙不迭的開啟話匣子。
“嗯!差不多了吧。”面對貓爹的異樣眼神,字為從容地答道。好像已經習慣了,或者有所預料,但現在已經不再那麼幼稚,隨著對於貓爹的認識日漸清晰,那份剛離家的依賴,也少了許多。
“黑人健康,瘦傢伙精幹!”字為似乎很高興,自我取笑地說著。
貓爹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專心地吞吐著他的煙霧。好像覺得學生應該謙遜一點,那樣總是比較好的,畢竟他也有過年輕的歲月,只是他向來不在外表上有所張揚罷了。或者他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但總覺得那個年代的學生,比現在的要聽話得多。
“老張,不累吧?”老闆“嘿嘿”地笑著,幽靈一般地,再次地隱現了過來。
“老闆好!”字為停下來,喊了他一聲,便又忙開了。
“快下班了,但還有一會兒咧……”老闆很大概地衝他點點頭,一雙眼睛掃過去,笑了笑。
“不累,不累。”貓爹彷彿手很酸,又顯得很脹痛地樣子,從容地甩甩手,“幹得不快不慢,一下午從10樓,溜到了這兒,雖然也只是兩個人,哈哈……”
字為突然很是氣憤,聽著老貓那假惺惺地“哈哈”聲,只覺得真想衝上去,當著老闆的面,給他兩個嘴巴,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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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場官場一樣的黑,自己狗屁沒幹出多少,倒也能厚著臉皮來邀功討賞!”字為雖並不想與他爭什麼,向老闆討什麼,但總覺得與這種老油條一起,是有辱自己的尊嚴了。
並且馬上又覺得對不起劉師傅了,他們兩個一上午也才只是從頂樓搞到10樓;現在他卻說已經到了這兒了,意思明顯地擺著:字為與小劉一起沒幹多少,卻與他老貓一起一下子就到了這兒,這樣既奪了字為的功勞,又是否定了他上午的效率,並且還直接性的否定了小劉師傅。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又在幹什麼呢?於是那張乾裂的嘴唇,啟了啟,卻終於沒有說出任何半句話來的神情,終於又再次地佔領了字為的整個大腦。隱隱約約,卻忽而沉重了起來。一直壓著,像是什麼扦在了腦髓,卻又彷彿封鎖著心門,窒息著呼吸。
於是一個人,又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當中。不大一會兒,就釘到四樓去了,見老貓仍無多少動靜。便一個人去找水龍頭,他就是想洗洗臉,同時又在掏淨耳朵,彷彿受了汙染似的,就如那個跳進濮水洗洗耳朵的許攸,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裡,又如那個嚮往著楚國水田裡的烏龜、在泥水裡拖著尾巴自由自在的生活的莊子,迴歸到本身脆弱的心靈空間去,僅僅為了滿足肚子的所需,並且不惜以把自己顛覆到更加飢餓的狀態中,不與外世相爭,雖則屈忍,卻獨自困守,猶世外之人,悠然自得。
貓爹是一個厲害的人,然而這卻僅僅只是字為出校後所認識的第一個高手,但於社會而言,這類爬行在底層的,並不是所謂的一流的老江湖。老闆即是一個顯然的例子,雖然自己與他接觸不多,但稍一想象,便有些後怕了。尤其是在這種狀態的工作環境下,倘若不凝氣,就只有更覺得委屈,和難受。他需要清醒,而且太需要這種意識了。
炫生活中如此,生命中更應如此;
書口哨響了,低沉而且悠長。
他搶著再洗了一次臉。
回去取衣服時,老貓早已不知去向,他所謂的“傢伙”,散亂地扔了一地……
“哦,明天還是得從五樓幹起!”字為無所謂地笑笑,收拾著錘子。
吃飯的時候,亦書又是叫苦連天。
他脫掉那雙兮兮然髒的臭襪子,好像又添新的傷疤了。
“水泥戀上了你,老是對你窮追不捨咧,狂吻亂咬的,看來離桃花緣已經不遠了!”字為跟他在一起,總是顯得異常地輕鬆起來,也時常學著亦書的玩世不恭,耍起些小無賴來,從無所謂的放任中,真正體驗到了一種胸襟,叫做曠達,或者放浪形骸之外。
他沒有迴避來自亦書腳上散發而來的那股強烈味道,當嘴裡還在不停地嚼著時,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