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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很認真地想了想,“雖然被我娘知道,她會生氣,不過因為你是我爹的朋友,就給你看一看吧。”他伸手摘掉面具,露出一張潔白無瑕的臉。趙顯怔怔地看著他,彷彿見到了當年小小的自己,不由得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頰。
趙顯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都說不出口。如果可以,他不願自己是崇光皇帝,他只願是沈流光,陪伴在他們母子身邊,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現如今,他留不得妻子,又沒資格開口認這個兒子,情何以堪。
“叔叔,我該回家了。我跟鐵蛋兒說,讓他這個時候在宮門等我呢。”裴大戴上面具,趙顯連忙幫他把固定的絲繩繫好,“回去的路上小心,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叔叔再見。”
“再見。”
趙顯站起來,目送著裴大向遠處跑去。那一聲叔叔,簡直要揉碎他的心。他多想聽他喊自己一聲爹,多想把他高高地舉起來,給他所有的寵愛。但他更害怕他知道真相。因為現在,在這個孩子幼小的心中,他的爹沒有拋棄過他們。若有朝一日,這孩子知道了一切,恐怕會受到巨大的傷害。那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陛下,您為什麼……”越香凌從一旁走出來,嘆了口氣。
“子襄,你知道嗎?朕雖然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們,想把他們留在身邊,可又反覆地告訴自己,或許這樣就好。他們不知道朕還活著,朕給凌南的,是五年前的那段回憶,那個時候朕對她是好的。朕害怕朕在她的心中死去,朕害怕自己的兒女恨自己。如果當初沒有離開,如果這五年陪伴著他們,朕現在就不會如此痛苦。可是,朕這一生何嘗能按自己的意願去活?”
“陛下。”越香凌心中也不好受,只能低頭行禮。
“陛下,不好了!”內官在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叫道。趙顯重新把面具戴上,“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皇后娘娘不好了!”
趙顯一驚,快步向內官走去,“什麼不好了,你說清楚。”
“剛剛內醫院那邊傳來訊息,說娘娘疼痛難耐,便連夜宣了醫官。據說是病症又惡化了。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花事二十九
趙顯步入皇后的寢宮,內醫院的首席醫官和幾個元老級的御醫都在。
他們本來正在商議對策,看到皇帝,匆忙跪拜。
“都起來。快說,皇后的病情怎麼樣了?”
首席醫官爬起來,躬身道,“陛下,請借一步說話。”
“不用了。”躺在簾帳後的翁怡君說,“醫官在這裡說就可以了,本宮的身體自己很清楚。”
醫官為難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說,“說吧。”
“恕微臣直言皇上,娘娘好像……得了藏結之症。”醫官說完之後,驚惶地不敢看龍顏。
趙顯倒退了一步,勉強站穩,“你剛剛說,藏結之症?可有醫治的方法?”
“臣……”醫官左右為難,“臣惶恐,陛下。之前娘娘住在冷宮長達十年之久,積鬱成疾,身體已經是十分虛弱。此次的病症來勢洶洶,臣恐怕……藥石難達。”
“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皇后的病治好!否則,朕讓你們內醫院所有醫官,給皇后陪葬!”
“是!”醫官嚇得渾身發抖,“微臣這就去想辦法,這就去!”他招了招手,其他的醫官們便慌慌張張地對皇帝叩首行禮,匆匆退了出去。
“皇上請息怒。”翁怡君勉力坐起來,把手伸到帳外,趙顯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皇后,你不要擔心,朕一定救活你。”
翁怡君搖頭,“臣妾的身體,自己很清楚。那十年,若不是靠著相信您還活著的信念,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這五年,您能讓臣妾陪伴在身邊,哪怕只是像朋友一樣相處著,臣妾也已經很感激您了。只是……臣妾尚有一心願未了。”
“你說。”
“朝中有許多勢力仍然反對於您。若是想社稷穩固,若是想讓他們停下謀害您的野心,您必須擁有能夠繼承國統的子嗣,否則這幾年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一切都會變得毫無意義。臣妾知道您有很多話不能親口對裴大人說出來,可否讓臣妾代勞?”
“皇后,你在病中,先靜養身體。此事,以後再談。”
翁怡君握緊他的手,艱澀地說,“皇上!臣妾沒有多少時間了。”
趙顯拍了拍翁怡君的手,“你好好休息,不要再為這些事情勞心。朕讓你流的眼淚,讓你受的罪,已經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