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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來,身形挺拔,腳下生風。他也不道歉,徑自摘了斗笠,俯身行禮,倒抽氣的聲音便在北朝的人群中此起彼伏地響起。
很久以後,北朝的官吏們都還記得那個叫越香凌的男人,怎麼用一個微笑,讓北人徹底記住了南人的美貌。
“好看,好看得不行啊!”御史臺女官甲拍案,繪聲繪色地描述,“比那京城中賣脫銷的畫還要美豔三分,高貴三分!他把斗笠摘下來的一瞬間,日月失色!”
“日月失色還不夠,男人嫉妒得發狂,女人愛慕得發瘋!”
“我要瘋了,我能去今天的晚宴麼?為什麼我那個時候沒恰好在城門口?!”
裴凌南翻著梁承安一案的卷宗,正苦於毫無線索,耳邊還響著女人們聒噪的議論聲,終於忍不住道,“喂,你們,先忙正事好嗎?”
女人們噤聲,忙做鳥獸散。裴凌南還隱隱約約地聽到“已經成親的婦女果然不愛美男”之類的零星抱怨。
裴凌南嘆了口氣,也實在弄不明白已經過了豆蔻之年的女人們為什麼還在男人的長相著這種膚淺的事情上執著。
據仵作呈上來的公文,梁承安的致命傷極利落,一刀下去幾乎沒什麼痛苦就見了閻王爺。照受傷的情況來看,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利刃,沒有什麼指向性。寧王手裡握著的證詞,若她沒有什麼把握證明那證據不可信,寧王也斷然不會拿出來。阮吟霄的新政又弄得親貴們反對意見很大,沒有人會站到他那邊。
至此,這個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晚上,宮裡有專為越香凌舉辦的晚宴。雖然,白日裡越香凌公然遲到,讓北朝的官吏們一頓好等。但來者皆是客,禮數上不能怠慢。所以大小官吏還是陪著笑臉去赴了晚宴。
裴凌南返家的時候,在宮門口恰好碰到匆匆進宮的沈流光。
“流光,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入宮來?”
沈流光不語,拉著她就往宮裡走,去的是擺晚宴的崇政殿方向。
偌大的崇政殿裡雖燈火輝煌,卻鴉雀無聲。早就守在門口的林素琴迎上來,用極快的語速說,“沈編修,你可算來了!裴大人怎麼也……?沒時間了,先進去再說。”
林素琴領著兩個人進到殿中,貓腰往劉無庸那裡走。裴凌南見大殿正中擺著兩架琴,一個一身藍袍的男人正負手立於琴前,神情倨傲。他長得比女子還要細緻,濃眉細目之間又有武將的挺拔英氣,他的容貌,極致而又濃烈,像是怒放的花朵,深怕明日或下一刻便要凋謝般。
兩人走到劉無庸的身邊,劉無庸指著殿上的兩架琴低聲說,“這廝好生猖狂,居然拿了兩架長得一模一樣的上古遺音來考我們!流光,你上去給大家露兩手。就算他不讓撥琴絃,我們也能給辨出真假來!”
劉無庸大力地拍著沈流光的背,一把把他往外推。沈流光還來不及拒絕,已經跌進了大殿中。
眾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皇帝在病中,沒有出席晚宴。承天太后本來正不知如何收場,給了劉無庸好幾個眼色,那老頭居然望天裝傻。以為今天這醜出定了,沒想到老頭卻留了一手,把沈流光推了出來。只是眾人皆知沈流光是一個無名的府庫編修,真能不撥動琴絃就鑑定出上古遺音?
越香凌淡淡地讓開一些,抬手道,“大人請。”
沈流光為難地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了便是當眾出醜,因為他根本不可能鑑定出這琴的真假。退了便是給國家丟人,他一個小小的編修,實在擔不起這樣的責任。都怪劉老爹沒有好好調查清楚,這上古遺音是什麼樣的東西,能跟平常的那些普通古玩相提並論麼?何況越香凌敢拿出來,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光用看的,是看不出來的。
越香凌見此情景,已經猜出了大概來,冷笑一聲,“怏怏北朝,難道找不出一個人來收下我朝的至寶麼?空負了我朝皇帝陛下的一番美意。昔男尊女卑,今牝雞司晨,惟家之索也。”
殿上立刻起了議論聲。承天太后一把按住鳳椅的扶手,礙於太后的威儀,面上不能發作。
北朝的所有官吏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各個義憤填膺,偏又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只能巴巴地看著殿上驕傲如朝陽般的男人。
因為是國家級的晚宴,北朝的女性官吏又都不在要職,所以統統不得出席。是以裴凌南成為了唯一一個在場的女官。越香凌的話在諷當今太后,也在諷北朝所有與男子共事的女官。南人男尊女卑的觀念特別嚴重,所以他們看不起女性。
裴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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