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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致死的孔老師傅;屍骨無存的賀寬……殘忍的,悲壯的,淒涼的,無奈的種種死狀,似乎都擠到了我的瞳孔裡。
他們的生死,我該如何負擔?
突然間,我茫然不知所措。
我有這種能力麼?如果有, 為什麼我還是不能避免那些死亡?為什麼我要走那麼晦澀黑暗的路?作出那樣無奈而心痛的選擇?
壽遠,如果是你,如果我有像你那樣的智慧和能力,是不是就可以完全避開今日這樣殘忍的局面,減少手染的血腥和罪惡?
冷月無聲,天空亦不見星斗,只有我的呼喚在寂靜的空巷裡迴盪,頭痛沒有緩解,反而加劇了幾分。
沒有用了嗎?壽遠,我現在揹負了太多的罪孽,靈魂裡承載了太多的醜惡,已經到了你的福氣無法庇佑的地步了是不是?
“壽遠……壽遠……”
壽遠,我不能看到你的身影,不能聽到你的聲音,不能與你交談,不能與你相持……壽遠……在我這麼寂寞孤獨的時候,假如你在我身邊,給我一個支援鼓勵的擁抱,那不知有多好。
至少,你會給我最溫和而堅定的力量,化去我心裡此時沉重鬱悶,讓我渡過眼前的心劫。
腦袋一陣陣的發脹,又一陣陣的發緊,彷彿孫悟空頭上的金箍正在我頭上一點點的勒緊,這前所未歷的穿骨入髓的劇痛,痛得我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用力握緊拳頭,咬緊牙關,極力抵抗這劇痛。
可是現在,我大概只有獨立一人,全力自制,靜靜的等待頭痛發作自己過去的福分了。
劇痛使得我兩眼發黑,雙耳如雷轟鳴,在那無法自制的恍惚裡,將我緊繃的手拉開,環住一件溫熱熨貼的東西,有人站在我面前,解開我頭頂緊束的發冠。用他透著溫和熱氣的手在我的頭頂後腦不緊不慢的按摩著,安撫著大腦裡燥動不安的神經系統。
神經燥動稍微平復,五感雖未恢復正常,鼻端卻已聞到了一股舒適的氣味,那是陽光、青草、土地相和的自然天香,也是我最喜愛親近的氣味。它不濃烈,如有似無,很難分辨,但卻會讓我心安,神經舒適。
緊咬的牙關放鬆了一些,我喃喃低念:“壽遠……”
在後頸處按摩的手指停了,隱約有聲嘆息:“我不是壽遠……”
有個清朗和悅的聲音在耳邊以最動人的頻率說:“是煦光,煦光……若想有人依靠,叫的人應該是‘煦光’,只能是‘煦光’。”
還痛得處於混沌中的腦袋雖然接收了耳邊的聲音,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只能隨著那聲音低喚:“煦光……”
腦中有線清明閃過,勉強抬頭,映入眼的容顏並非自己心裡時時常唸的人,可卻有著與他相同的溫和暖意,比記憶裡的人更添了一抹激越熱烈。
“你……”
腦子裡混沌一片,只覺得他有千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理由,更有千萬個不能在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卻理不出一個可以出口的。
“看到休成的廷報,我實在無法不來……”
他輕輕的一嘆,指尖的動作不停,雙眸幽深如夜,卻透著融融暖意,眸光流轉間,卻有一股溫柔和緩,憐愛撫慰:“諫卿,今日種種,你處理得恰到好處,絕無過錯!”
“是麼?”
“當然!”
他的話,簡潔精練,斬釘截鐵。
他沒有說過一句撫慰的話,可他那暖意融融的眼眸輕輕的一眼,裡面的明瞭和寬容卻已經勝過了世間最動聽的語言。
那是對我所作所為的認同,可僅僅是他那波瀾不驚的神色間輕輕的一語認同,卻讓我空蕩蕩的心間多了一點壓住那飄蕩無依的物質。
“諫卿,我十歲時在王權爭鬥中將別人構陷在我身上的罪名,推給了大姐夫旺黎;十六歲的時候,十一哥重病將亡,我去送終,恰逢二哥和六哥爭鬥厲害,眼看兩帳間混戰難免,是我將挑撥離間的罪名扣在了十一哥身上,用十一哥的頭平息了他們的爭鬥。諫卿,我不顧手足情義,如此作法,你會不會怪我冷血無情,喪心病狂?”
紊亂的的思緒無法判斷是非,喃喃的反問:“你覺得自己錯了麼?”
“這兩件事,一是我對親情最初的背叛,一是我對親情最大的背叛。我當時做事,沒有多餘的考慮時間,更沒有選擇的餘地,事後回想,痛苦不堪,傷心難禁……”
他的話聲頓了頓,喃喃的說:“諫卿,我每常回想,自我開脫罪責:大姐夫家勢雄厚,就算他為我擔十條罪名,也不會像我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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