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在身上。低頭湊近了看著她。很純真的睡顏,彷彿從未經歷過世事滄桑的孩子那樣無邪而舒展。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輕輕地動了一下。我退了一步,她繼續閉著眼睛做她的單純美夢。
我回到自己的角落裡重新坐下。
手臂上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我輕輕揭開紗布一角,縫好的傷口裂了,血沒有再繼續流,但血痂凝結,慘不忍睹……
這個城市的空氣,沒有北方的肆虐,卻是一點一點地凝固,沒有聲息的,明明夏末的白天悶熱得難忍,在晚上偏偏有了滲入骨頭的寒意。我的頭很昏,像攪在旋渦中,有混亂的感覺,卻沒有絲毫睡意。
好冷。夜已經深了。現在小風呆的地方,會不會也這麼黑這麼冷?
一味吊兒郎當地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顧左右而言它,可一旦像這樣安靜地默不作聲,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小風。我很膽怯吧,小風走的那樣匆忙,讓我連說再見機會都沒有,那種痛,沒有親身體會的人是無法理解的,心底的疼,淚水也哭不出來……
上午的情形,開始一幕幕衝擊我的腦門。小風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隔著一層透明的物質,隔著整個世界。
那個沒大沒小,聰明絕頂的學弟,那個和他吵架嘴氣歪、和他打架臉更腫的朋友,年輕帥氣的臉上的那一抹笑容,最後成了絕響——清清冷冷的笑,柔柔和和的笑,似真似幻的笑,婉約動人的笑,虛情假意的笑,深沉玩味的笑……當他吃掉了我幾乎一個月的零花錢後,抬起頭露出一臉無邪甜美輕鬆愉快的笑容時候,我相信那才是他會心的笑。
那個太早熟的孩子,那張和煦笑容與冰冷眼神交融在一起的面孔,邂逅的最初,於我已是蝕骨銘心。總覺得小風不會就這麼走了。也許,在若干年後,在某個空間裡,我和他還是會相遇,再一遍一遍地重逢……也許,當我無心地走在路上,不經意的一抬眼,會發現他就在對面不遠處。兩人打個招呼,很自然的一擊掌,掌心隱隱留著淡淡的疼和麻,他微笑著仰起頭說“好久不見,請我吃飯……”
不知誰曾經說過——太脆弱的身體,卻蘊育了太出眾的才華與心志,於是難以接近,於是適合守望。
一直站在小風的身邊,看著他,欣賞他,對他的一顰一笑了如指掌。知道他的心機,也知道他的善良;知道他的冷酷,也知道他的痴迷。
小風說,他死後,會躺在地獄裡。因為他是壞人。我笑。又想起《失樂園》裡的句子——如果我們的本質真是神聖的,那就永遠不會停止生存,毫無缺損。諾貝爾發明了炸彈,給人類帶來無數災難,他自己卻成了偉人,不是嗎?
心痛不是一顆子彈,一瞬間鑽進骨髓深處讓人癱瘓。而是開始茫然若失,然後有一點點的痛,漸漸的呈放射狀散開,直到整個心成為碎片為止,也有點核爆炸的感覺,似乎把一切燒光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漆黑的靜夜裡沉沉睡去。好像做了一個很悲傷的夢,迷迷糊糊聽到自己不斷地叫著一個人的名字。醒來的時候,臉上是溼溼的。
我抱著肩膀,覺得徹骨的冷。看看她那邊,黑漆漆的沒有動靜,裹著我的外套睡得正香。胸中湧起一陣不甘,我站起來朝她的方向揮拳頭,站在原地對空氣練拳擊,耍劍擊,讓自己不那麼冷。就像堂吉柯德,把風車作為假想敵。直到累得身上冒熱氣,我才軟綿綿地靠著角落坐下來……
天亮了。電梯門開啟的時候,我有點神智迷糊。
想要進門的那人,眼眶睜得大的驚世駭俗,眼珠子即將滾落,估計在考慮要不要把蜷縮在兩個角落裡的我們當成死屍處理掉。
“看什麼看?!不知道電梯也是很有前途的犯罪溫床?大驚小怪!一看就知道沒見過多大世面。”雙腿幾乎沒了知覺,我掙扎著慢慢站起來,揉著發麻的腿,不耐煩地大聲數落著。
她怒氣騰騰地瞪我,就差沒在第三方證人的面前殺人滅口。
門口的人喉嚨裡咕隆一下,像是在儘量消化眼前的事實。
我伸出手,她氣乎乎地把我的外套甩到我的手上。懶得再看她一眼,我背對她揚揚手,撥開礙事地擋在門前的那塊木頭,瀟灑地離開。
我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形象全毀,沒有力氣再戴面具,完全顛覆了以往人前(尤其美女面前)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完美帥哥形象。反正又不打算愛她娶她,管不了那麼多。
Gift(禮物)
一走進寢室的門,房裡的三個就撲了上來。“老大,你終於回來了啊,一夜未歸,擔心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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