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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媽都不準進來,我不希望他把我也趕出門。”
他拉開我的手,手心裡是微涼的溫度和溼滑的汗珠。床上的人閉著眼睛,睫毛稍稍抖動,有東西沾在睫毛上,亮亮的。這情形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只能任由蕭海拉著慢慢往外走。走出房門的時候,我有點安慰地笑:“他精神好多了嘛,還有力氣咬人……”我記得幾天前我晚上在醫院陪夜時,病人突然發起高燒,如瀕死一般喘息著,髮絲幾乎被汗水浸透,慌得我也驚出一身冷汗。
光線明亮的室外,蕭海的眼睛呈現出異於尋常的綠色。蕭海的魅力不僅在於他高挑的身材和帥氣的臉,還有他那雙驚世駭俗的綠眸。而此時,他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我立即意識到自己的過於樂觀。我問:“還有多久?”
“幾個星期。醫生說的。”
他離我越來越遙遠了。我好像突然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不知該作出什麼樣的反應。一分鐘前的樂觀和僥倖就像是砸到薄薄冰層上的石塊,經歷了一秒鐘的緩衝和滯留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彷彿看到剩下一個趴在冰層上的孩子,不能站起來,也不敢移動。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於事無補,我只能等待。
蕭海又看了房裡的人一眼,掩上門。“今晚還是我守著吧。我想多陪陪他。”
“那……我明天再來看他吧。”
我木然地穿過長長的走廊,路過急救室門口,有人表情沉重,有人抱頭痛哭,有人對著白色的牆壁唸唸有詞。我沒有放慢步子,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出了醫院大門。
幾個星期……到底是幾個?小風,你到底要讓我多擔心你才滿意?!我想救你,可是我無能為力。
冰上的孩子盼不到慈悲的援助,結局已經註定,冰層被他的體溫融化到無法支撐他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上帝也許會來拯救那個孩子,但上帝來的時候,卻會帶走他的靈魂而只留給我們他無用的軀殼漸漸腐爛。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用那麼虔誠的表情來等待一場如此哀怨無奈的拯救?
醒過神來時,我驚覺不知何時已經下起大雨,我渾身都溼透。
回去發現室友不知死哪兒去了。盤絲洞寢室好歹是公寓化設計,四人一間再配個衛生間。“一天換了兩身衣服,倒黴!”我抱怨著走進衛生間的小浴室裡脫掉衣服衝個涼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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