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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樓頂的天穹之下,只剩下寧湛、蕭太后、重傷的百里策在雷雨中與叛軍對峙。
寧湛坐在黃金傘蓋下。傘蓋雖可遮雨,卻不擋風,狂風捲來暴雨,溼了他一身。寒氣侵襲,他垂頭咳嗽不止,從他指縫間溢位的血滴在了攤開的明黃卷軸上,豔如桃瓣。
蕭太后、百里策癱在另一柄黃金傘下,他們擔憂地望著寧湛。他們擔心寧湛的身體,更擔心現在的局勢。今夜風狂雨驟,濃雲滴墨,無論如何,是不會見星了。
這場賭局,寧湛必輸。
雲風白安靜地坐著,他望著雷鳴電閃,風雨交加的夜空,不知在想什麼。緋姬見斜風吹驟雨,淋溼了雲風白的肩膀,急忙取了一件披風,呈給雲風白。
雲風白擺手,示意並不需要,“玉京城門的情況如何?玄武騎、白虎、騎還被京畿營阻在城外麼?”
緋姬望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李元修,垂首道:“是。剛接到訊報,京畿營發生了變故,年華奪了幾名守將的印信,重新委派了將領守城。玄武騎、白虎、騎被京畿營阻在城外。”
雲風白皺眉,覺得不對勁,“小小京畿營怎麼阻得了玄武騎、白虎、騎?”
寧湛冷冷一笑。此刻,他雖然處於劣勢中,可是望著雲風白、李元修的眼神,卻像是獵人望著陷阱中的野獸。雲風白尚未得到白虎、騎兵變的訊息,還有烏衣軍、藩軍入京的訊息,甚至連京畿營的變故也是現在才收到。看來,他新招延的江湖人果然沒有令他失望。他甘冒生命危險,沒有留下武功高強的他們護駕,而是派他們去阻殺叛軍的各路信使,阻斷雲風白的訊息來源。雲風白、李元修自恃有十六萬玄武騎,十萬白虎、騎,此次起事一定萬無一失,才會與他定下賭星之約。如果,他們知道玉京城門外,藩地三軍齊聚勤王,玄武騎潰不成軍,白虎、騎、烏衣軍正欲攻佔宮門,只怕不會如此安然無憂。
不過,寧湛心中也有憂焚,他明明派了澹臺坤、無色僧、蓬萊道長從密道出宮,引年華率軍進宮護駕,怎麼現在還沒有訊息?!按照計劃,他們傍晚就應該殺入宮中救駕了,為什麼此刻還不見動靜?莫非,出了什麼變故?
寧湛不敢深想。這一局,他輸不起,因為他已經押上了全部。
年華,你一定要來,我相信你……
緋姬道:“確實有些奇怪,信使一直沒來報告任何訊息。不過,主上請放心,屬下已經派蘇流風,蘇流雨去城門打探訊息。他二人做事快速而周密,不時就會探得訊息。”
雲風白點頭,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他轉頭望向寧湛,“現在已過中夜,天象如此,你還不死心嗎?”
“咳咳咳——”寧湛劇烈咳嗽,撕心裂肺的咳聲,湮沒在了雷雨聲中。
與此同時,二十八層雲闕高樓下,黑暗靜謐的皇宮中,從密道悄悄潛入的烏衣軍、白虎、騎,藩軍猝不及防地發難,佔領了八座宮門。殺伐聲被密集的雷雨聲遮掩,雲風白、李元修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發動的變亂正在被另一場變亂覆蓋。
朝為王,暮為寇;
朝為寇,暮為王。
無論那一種,世事總是無常。
寧湛好容易止住咳嗽,艱難地抬起頭,冷笑,“雲教主何必著急,還沒到最後一刻呢!”
雲風白沉默。
橘紅的風燈中,密雨如織,地上的血跡雖可沖淡,但衝不走的是屍體。
雲風白黯然。其實,這樣的局面並不是他的初衷。他苦心籌劃,將異邪道勢力引入廟堂,為的只是替血濺觀星樓的雲氏一族向孝明帝討回公道。可是,等他殺了孝明帝,想要抽身而退的時候,才驀然發現異邪道的一眾教徒都以為教主要的是江山。狂熱而忠誠的他們,也願意為此獻祭出熱血和生命。
雲風白本對江山無圖,卻也因情勢所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為了異邪道眾人的心願,他逆天而為,發動宮變,拉著李元修賭上這一把。
雲風白陷入沉思,站在下首的李元修突然開口,“教主,依末將看,為免夜長夢多,廢帝即使擬了退位詔書,也不可以留下。另外,還有年華,也只可殺,不可留。”
雲風白挑眉,問,“李大將軍何出此言?”
宮變業已發生,皇宮中血流成河,玉京外劍拔弩張,李元修已經全無退路,好在異邪道勝券在握,他算是保住了一族性命。他向來是走一步,望三步的性格,此刻又不免為將來打算,“廢帝不殺,只怕有些頑愚的老臣還有念想,不利於聖道統領江山。而年華,她恐怕就是那第一個不服的,此人雖然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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