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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閣主,你終於等不及了嗎?”顧傾國揚起聲音,淹沒海浪的呼嘯。
船頭的人沒有回答,甚至連那張臉都沒有看清,似乎只是遠遠的看著這邊,靜靜的看著,卻不準備回答。
“他是來接顧傾城的。”顧雪色喃喃低語,“雖然這一戰在所難免,但若不是因為顧傾城的出逃,也許他不會這麼③üww。сōm快開戰,起碼,會給萬花城一個體面的失敗。但現在看起來……他真的是想血洗萬花城了。”
第四部分 亦解難脫 人如舊(2)
“血洗?”顧傾國咬著這兩個字的字音,默默的品味,遙望著船頭那人,雖然還是看不清臉,卻看到對方高高舉起了手,然後霍然揮下,在他尚未明白原因的時候,一枚炮彈精準的落在他所乘的船的旁邊,海面被轟然打穿,大浪從天而下,嘩地落進船艙中,船上一片混亂。
顧傾國擦了一把溼漉漉的海水,看著身邊已然顯得狼狽的木可蘭和顧雪色,她們的臉色因為驚愕而蒼白。誰也沒想到,這次見面君無缺居然沒有給出任何的問候和理由就這麼以炮作為宣言。相比之下,天一海閣前的那次碰面,他的溫文爾雅算是給足了顧傾國面子了。
“先回去吧。”木可蘭拉住顧傾國,看他額頭青筋直跳,生怕他會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錯事來。回頭又看了一眼君無缺——但他已不在船頭。他連一句話都不屑於說,看來大戰真的時刻即在眼前。
此時此際,木可蘭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或者是顧傾國,她想到的,只是那身在萬花城中,渾然忘我於另一個世界中的顧傾城。她若是能看到眼前的景象,會有怎樣的表情?可惜,她看不到了,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不知怎的,木可蘭忽然理解了顧傾城當初刺瞎雙眼的苦衷。雖然她還是不能認同她這種懦弱的逃避行為,但是……對於天性敏感多愁的顧傾城來說,這是她的命運所致,也是個性所致。怨不得任何人,也無法求助於任何的人。除非她自己看解開纏在身上的重重網結,否則,誰也拉不出她來……
“你要繡到幾時?”顧三清盯著眼前這個本來是被他稱作“女兒”的人,她尚在襁褓中時,他抱過她;她還在呀呀學語時,他和她的母親為她精心謀劃過美好的未來;當她長成美麗天真的少女時,他將自己的全部心血幾乎都傾注在她的身上,將她打造成天下女性的典範。然而現在,她只像一具活殭屍,沒有言辭,沒有眼神,沒有交流,甚至,就如沒有了生命。
他一把搶過女兒手中正在縫補的東西,大喝道:“你丈夫帶兵來這裡了!你知道麼?他要將萬花城團團圍住。你身為萬花城的人,怎麼能在這裡裝死?”
顧傾城的手停在半空中,還是保持著剛在刺繡的樣子,無聲的揚起臉,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父親,雙手平平的伸出,像在要回她繡著的東西。
顧三清赫然將她的繡品當面撕毀,“刺啦刺啦”的聲音像一把鋸,冷酷地切割著她最後僅存的那一點愛心。
“你為了一個你發誓不會愛上的人去懷孩子,又為這個孩子做衣服。你敢說你手中繡花的時候,沒有回憶起你們在一切的甜蜜麼?如果你是如此的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當初就不應該回來,死也要死在天一海閣!”
這麼無情的言詞會從自己的生身父親口中聽到,顧傾城即使再麻木也承受不住。她輕輕一顫,慘白的臉如無色的白雲,透明而灰敗,直挺挺的跪下,雖然還是沒有言詞,但是那孱弱絕望的樣子像是在等待最後的刑罰處決。
顧三清將碎布狠狠的甩在她的臉上,“你要想清楚,如今你已經沒有了退路。你若是還想留下來,和我們共進退,就打掉你肚裡的孩子!”他一招手,喊了一聲:“來人啊!”有細碎的侍女的腳步聲走進來,停在桌邊,又退出去了。
顧三清將一碗濃濃的藥湯硬塞進她的手裡。
“喝了它,你我還是父女,若是不喝,就馬上滾出萬花城!我絕不會允許天一海擱的孽種留在萬花城,玷汙我顧家的名聲!”他摔臉而去,根本不看她的決定。好像她的生死去留現在真的已經與他無多少關聯了。
顧傾城冰冷的手接觸到那滾燙的藥碗,幾乎端持不住,跪在同樣冰冷的地面上,一股寒意順著腳底直鑽進心中。
好冷,好冷……人間竟然是如此的冷,人情亦是如此,比風雨還要冷,因為實在無情。
要她打掉孩子?這麼可以?怎麼可能?
那個小生命,雖然從未謀面,卻已在她的身體中醞釀成形,他(她)的變化,每一天她都能清晰的感覺出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