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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跟著一個小官,長得眉清目秀,肥偉長大,頭戴密絨京帽,身穿玄色潞綢袍直身。二人徑到南邊背風的小閣對坐而飲,那大總管不住拿眼瞅少衝。少衝心想:“莫非他們便是來與我接頭之人?”也不知他們來路,不敢貿然行事。
不久那二人叫了一名唱曲的小娘子到閣中唱曲。小娘子緩拉提琴,輕啟朱唇,唱了一套北曲,曲聲曼妙,連跑堂的、打雜的都擠來聽,齊聲喝采。鬧了將近一個時辰,二人方才起身出閣,下樓而去。自始至終未向少衝說一句話,少衝心想:“難道我猜錯了?”
那小娘子徑自走過來,輕聲問少衝道:“公子獨個兒飲酒,要不要奴家唱個曲兒助興。”少衝心中一動,道:“娘子尊姓?”小娘子慌忙福了一福,道:“折殺奴家了,公子就叫奴家秀娘吧。”少衝道:“娘子隨意吧。”秀娘道:“奴家就來一曲《清平調》吧。”於是調絃轉軸,清媚的曲聲自弦間發出,上振梁塵,迴旋復沓。少衝粗通音律,知唐代李龜年獨擅此曲,這秀娘倒也能曲盡其妙,待曲罷,他便摸出些碎銀子,要給秀娘。
秀娘攏身攤手來接,突然塞給少衝一個紙團,少衝便捏在掌心,向秀娘道:“多謝娘子,你去吧。”秀娘欠了欠身,攜琴下樓。
少衝付了酒資,走到無人處,展開手中紙團,見是一行字:“樓下有驢車相候。”他看罷立即捏碎紙團,快步來到店外,果見西邊不遠處停了一輛驢車,驢夫延頸舉踵,東張西望,似在候人。少衝走上前,道:“我要趕驢。”驢夫道一聲:“爺兒,坐好。”吆喝一聲,鞭驢便走。
驢車一路快走,忽而轉西,忽而轉北,不一刻,車到一處停下,少衝下車,見處身一個衚衕口,四外無人,只聽驢夫低聲道:“駱公子,我是信王的人,你坐車到新簾子衚衕,那裡有人等你。”說罷趕車便走,轉入衚衕裡去了。
少衝拐了幾個巷子,遇人一打聽,知此處是棋盤街,離新簾子衚衕尚遠,又見牌樓下有一簇驢子,便走近向那小廝道:“趕頭驢來。”那小廝牽過驢問道:“那裡去的?”少衝說了地名,上了車,驢車一直向西,到大街轉北,不久就到了。給了銀子,便問驢夫新簾子衚衕所在,那驢夫道:“西邊有兩個衚衕,喚做新簾子衚衕、舊簾子衚衕,左邊的便是。”少衝謝了,向西而行,果有兩條衚衕。
進了左邊一條,只見衚衕中並無一人,好幾家門前高掛大紅燈籠,時有輕歌絲竹、歡笑戲謔之聲自院內傳來。走到一戶門前,那門吱的一聲,開了一條窄縫,探出一個婢女,向少衝道:“外邊天寒,相公不進來坐坐麼?”少衝心道:“是了,就在這兒。”便點了點頭。那婢女從簷下取下燈籠,領著少衝進了大院,又把門關上,向裡邊叫道:“乾孃,有客人來啦。”話音甫落,裡面有女子笑道:“才送舊人,又迎新人,貴客請到廳上候茶。”
少衝聽她話語浮浪,已知到了娼家,不禁眉頭微皺,但想信王如此安排,必有用意,便厚著臉皮進了客廳。見粉壁掛了軸吳小仙的畫,兩邊對聯都出自名人手筆,匾上寫的是“滿堂春色”。丫頭捧了熱茶來吃了,說道:“我家乾孃請相公到房中說話。”
少衝“嗯”了一聲,隨她進了一個角門,來到一間房外。開門進去,見房內桌明幾淨,地上鋪了一層猩紅的波斯地毯,幃幕整齊,琴書瀟灑。牆上掛一幅秦太虛的“海棠春睡圖”,博山爐上溢位陣陣龍涎香,鑽人鼻孔。東首一排書架,堆滿圖書,西邊置一雕花檀木床,旁邊梳妝檯上一面銅鏡,幾個朱漆小盒,金簪、玉釧之類。外面天寒地凍,這房裡卻溫暖如春,
少衝還是頭一遭來這種地方,處身其間,禁不住面紅心跳,渾身大不自在。張目而視,床上幔帳低垂,似向裡躺著一人,那人說道:“公子站著幹麼?上床來吧。”正是剛才說話那女子。
少衝微怔道:“上床?”那女子一聲輕笑,道:“公子來鴛鴦叩前,難道不是為尋歡作樂來著?”少衝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一時沒有答言。那鴛鴦叩又道:“公子這是怨怪賤妾不會待客,好了,你上床來,賤妾保管把公子服侍得舒舒服服。”少衝聽她語涉淫冶,不堪入耳,便道:“我走錯了地方,打攪了,就此告辭。”說罷欲走。卻聽她道:“公子且慢!賤妾有一物相示,請移步過來。”
少衝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誤了信王的正事,但又想:“我駱少衝是什麼人,且看她有何話說。”便走到床前,剛要撩帳,帳裡伸出一雙粉嫩的胳膊把他抱著向裡一拉,少衝身經百戰,若在平日未必能拉動他,但此時不知怎的順從了她,鼻中聞到一股濃烈的脂粉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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