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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殺了滅口。”說著話飛步過來。少衝大駭,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勁,朝坡下一滾,爬起來快步而奔,終究血脈不暢通,奔出不遠便是一個跟頭,只覺身子掉入了水中。
少衝落水後,被激水一衝。昏昏沉沉的隨波逐流,忽然撞到一塊大石上,醒時只覺渾身寒冷。曉天殘月,霜華滿地。正是九月中旬天氣。身上只穿了兩件夾衣,已被水溼透。好生寒冷。爬到大石上一看,只見面前一派大江,濁浪滔滔,白露橫江,蘆花滿岸。想到以前在歸來莊雖被人瞧不起,畢竟人多有說有笑,眼下無家可歸,舉目無親,不僅無所依從,還要逃避鹽梟的追殺,甚覺悽慘。想起太公素日的好處,又傷心一回。忽聞犬吠之聲,爬下石來沿江而走,腳下一條小路,不知去向何處。走了三四里遠,望見前面高岸上有簇人家居住,到也齊整。上前敲門,半晌門開了一條縫,有個漢子問道:“你是什麼人?幹麼半夜敲門?”少衝謊稱跟人販貨到揚州,江上遇水賊打劫,落水至此,求借宿一晚。
那漢子提馬燈照了少衝的臉,說道:“進來吧。”領著少衝進到裡屋,取乾衣服與他換了,又端出飯給少衝吃。說道:“家裡就我一人,你將就些。吃了飯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帶你到地方上報官。”少衝見遇上好人,感激涕零,說道:“報不報官不要緊,我只求能平平安安回家。”
飯罷,那漢子安排了宿處,雖只是粗褥蘆蓆,卻也不錯。少衝已是疲了,沾枕就著,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聽外面有人說話,他一驚而醒,只聽是夜裡那漢子的聲音道:“我這裡來了個小孩,不知是不是舵主要找的人,你速去稟報,我在這裡看住他。”另一個人應聲“是”,跟著是開門之聲、馬蹄聲遠去。少衝暗驚:“我道這位大哥是好人,原來也是鹽梟。”他輕手輕腳的下床,靈機一動,計上心頭,他知那漢子就在外屋,自己一點兒響動也能讓他發覺,當下緩緩開啟窗戶,又退到床底下,然後摸走地上的一雙布鞋朝窗外扔去。鞋一落地,那漢子大叫一聲:“誰?”提馬燈衝進屋,第一眼看見窗戶洞開,又見床上沒人,道:“這小子逃啦,看你能逃多遠!”說著話穿窗而出,追了出去。漸漸腳步聲遠去。
少衝隔了一會兒從床底下爬出,怕他不久即回,不敢稍作停留,從正門出去。見屋旁栓了一匹馬,當即解纜上馬。他在歸來莊與太公學過馬術,但這馬甚怪,任少衝如何牽打,就是不打,反而嘶鳴亂蹦。少衝心中一急,摸出從漕幫山寨帶來的匕首朝馬臀上一戳。那馬吃痛,撒開四蹄,朝大路上疾奔。少衝也不管化奔向何處,只盼跑得越遠越好。不久便聽那漢子的聲音在後面叫道:“喂,我的馬,回來……”跟著打了聲唿哨,那馬識主,當即歡聲馳回。少衝大駭,一個勁的戳馬臀。哪知越是如此,那馬向回跑得越快。
少衝想也不想,彈身跳離馬背,在草叢中滾了幾滾,也不知痛。爬起身便奔。高一腳矮一腳,穿叢林,淌溝溪,奔了大半個時辰,一直不見那追來。耳中忽聽到水聲,又有人聲。他從草間望出去,只見不遠處一派大江,月光照見近岸處泊了艘大船。五六名漢子正一筐筐往船上搬貨。少衝潛到堆貨處,伸手往筐中一摸,都是著手頭大的梨。他偷吃一口,那梨香甜可口,立即往懷裡塞。忽想:“我不如藏在筐裡,隨船而行,漕幫便找我不到了。”念及此,自覺極妙,當下將一筐梨大半傾入江中,彎身鑽進去,剩下的梨全都覆在身上,上面又有茅草蓋著,心想:“老子只管睡著,餓了有梨吃。可千萬別出聲,否則就不玩了。”
那些搬貨工一心只顧搬貨,誰也未加留意。等貨搬完,船伕叫起錨上路。少衝心中大安,折騰了大半夜,肚中餓極,只要嘴一張開,便能吃到爽甜的梨,吃著吃著便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船仍在行進。在筐中什麼事都不能做,只好亂想。有時想到太公身死,不免悲痛,也不知武公子有沒有逃出吸血鬼的鬼爪,當想到蘇姑娘情寄香囊,心中又一陣甜蜜。當下便摸出來嗅玩。香囊經水泡過,已失其香。這麼過了好幾日,船住卸貨。筐中的梨已為少衝吃盡,輕了不少,加之又是白天,搬貨的察覺不對,便發現了少衝,嚷叫起來。一個胖子過來看見,不用問便知是流浪的小孩偷梨吃,氣得七竅生煙,叫人把少衝一陣亂打。少衝雖有武藝,卻因久臥,身子酸乏,加之擋不住人多,只好任人打罵。
有人便勸:“這孩子看著怪可憐的,罷了,罷了。”那胖貨商道:“罷了?這梨誰來賠啊?這年頭稅賦繁多,生意難做,或許利錢就在這一筐當陽雪花梨。目今被野狗吃了,這一趟算是白走了。”說罷哀聲嘆氣。有人道:“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