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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禁驚呼。
“逃兵?”
一時間茶棚裡的幾個人呼啦一聲全圍了過來。
“真是,還是定遠侯的部下!”
“聽說土木堡兵敗之後,寧遠守將和官兵都棄城逃了,瓦剌人在寧遠屠城七天,血流成河啊!”
“朝廷年年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錢,徵銀徵糧,說是東南打緬人,西北打瓦剌,他們當兵的拿了糧餉去打仗,卻不等開戰就逃了,把邊關百姓都扔在那裡任宰任殺!打死他,還有臉逃回來!”
“打死他!打死他!”
茶棚裡爆發出一陣激憤的叫嚷聲,眼下土木堡兵敗,寧遠屠城,劍門關失守,朝廷只知橫徵暴斂,打仗卻逢戰必敗,關內關外,早已是民怨沸騰,看見棄城的逃兵,更是連眼珠都紅了。一時間拳腳齊下,那乞丐哪裡還能爬得起來?
一個長得矮的擠不過去,轉身抄起一條板凳,對準乞丐的後腦就砸了下去。
“住手!”
一道清脆的斷喝凌空響起,啪的一聲,矮個子手背如同被烙鐵烙了一下似的,整隻手都麻了,手裡的板凳也應聲飛了出去,哐啷砸在門外,散成一堆。
一群人霎時一靜。
“哎喲——”呆了一下之後,矮個子才覺得痛,手背如同火燒般痛了上來,一道殷紅鞭痕,赫然凸現出來。“誰——”他張口剛要罵時,眼睛落在門外,不由得一陣張口結舌,傻在原地,連要罵些什麼都忘了。
門外只有一人一馬,馬上是個女子,披一件黑色的大氅,西風獵獵,她漆黑的長髮在風裡飄蕩。她在門外,彷彿猶帶著僕僕的風塵,可是陽光透過竹棚,淡淡地照在她臉上,一層斑駁的影子,似乎能看到灰塵在空氣裡翻飛,為她的容顏鍍上了一層淡定的金色,卻是說不出的沉靜,驚豔,但是那明豔的眉眼間,卻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冷煞氣。
女子手裡的馬鞭長長地落在地上,想必就是剛才在矮個子手上留下鞭痕的那一條。
“什麼事,風煙?”一個藍色布衫,魁梧英偉的男子從後面趕了上來,“你又和誰動手?”
“沒有。”風煙道,“這群人瘋了,毆打一個乞丐,還用得著往死裡打麼?這條板凳要是砸中了他腦袋,只怕立刻就出了人命。”
矮個子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分辯:“你不知道,他是從西北戰場棄城逃回來的逃兵啊!”
“逃兵?”
寧如海和風煙不禁對視一眼。自從寧遠和劍門關相繼淪陷,蒙古兀良哈部和瓦剌阿魯臺的大軍長驅直入,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無數城鎮和村子都被踏為平地,寧遠屠城七日之後,竟成一座空城。稍有點血性的人,都對棄城的逃兵恨得咬牙切齒,這種情形下,就算打死了他,似乎也沒有人會站出來阻攔。
“我不是逃兵……”地上的乞丐吃力地爬了起來,一臉是血,卻滿眼的眼淚,“各位爺,前兩年我也是寧遠城的農戶,定遠侯打兀良哈的時候,徵兵到村子裡,我也扔下鋤頭去當了兵。誰知道兀良哈沒打完,瓦剌又發了兵,萬歲爺御駕親征都吃了敗仗,定遠侯帶著人馬從寧遠逃了出去,弟兄們就只好去投靠劍門關的武進大將軍朱瑛。哪想得到守在關上,沒糧沒草,天寒地凍,朝廷的餉銀拖了幾個月遲遲不來,最後瓦剌打上來,哪還擋得住,一開戰,城就破了。我也是死裡逃生才撿回一條命來,十幾萬大軍,死的死,逃的逃,我就算去拼命,又有什麼用啊?
“從西北逃過來,我也是一肚子委屈,咱們不是不想打,咱們不是怕死,要是有個頂事的將軍,哪怕是個總兵,只要說打,咱也是豁出去跟瓦剌拼命。寧遠屠城,大夥兒心疼,我更心疼,那死的都是我自己的兄弟姐妹,父老鄉親……要說死,我也死過好幾回了,可沒在戰場上戰死,卻在自己家鄉被自己人給打死了,我,我不甘心哪……”
說到最後,一條六尺高的漢子,居然像個孩子般嗚嗚地哭了出來。
周圍的人也紛紛掉頭,擦著眼淚。
風煙的心裡也不是滋味,向那掌櫃的道:“給他包些燒餅,算在我賬上。”
掌櫃的趕緊拿了個包袱,包了一打燒餅,遞給那乞丐,“謝過這位姑娘,就趕緊走吧,只是你這個樣子,能去哪裡?”
“我是打算去京城,路上聽說又徵兵了,大概還是去打西北,不知道這一回帶兵的是誰,也不知道我這個樣子,一瘸一拐的,人家肯不肯收我……”
風煙本來已經準備付了燒餅錢就走的,聽到這裡,卻忍不住心頭一熱!
“掌櫃的,倒兩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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