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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都沒了,真是胡鬧。我沒理會他,也許人在傷心的時候,總會有點神志不清。”
“唉!”趙舒嘆了一口氣,“只遲了那麼一點點,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大家又是一陣沉寂,相對無言。
生與死,都是天意吧,是上蒼冥冥之中的安排。楊昭和風煙,本不該在戰場上相遇和相識,他們的結局,或許早就已經註定了。
七天過去了。年關將近,戰事已經結束,戰場也都清理完畢,大軍開始拔營返京了。
在虎騎營的駐地,楊昭的軍帳裡,氣氛卻少見的僵硬。
“指揮使,不要再固執了。”說話的是袁小晚,一臉無奈,“大軍都要啟程回去了,你一個人怎麼能留下呢?”
楊昭坐在燈下,靠著椅背,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
袁小晚正在給他換藥,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一層微汗。
難道他是鐵打的麼,這樣的一身傷,他不覺得痛?她從來沒見過楊昭這個樣子,好像他對身邊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自從他醒來,已經三天了,幾乎沒有出過帳門一步,也沒有見過任何人,連蕭帥要來,他都不見。這三天,他一直沒合過眼,不動,也不說話,一直在這樣沉思,好像和這個世界已經脫了節。
燈光照在楊昭的臉上,是一種失血過多之後的蒼白,這張臉,曾經無數次地令她心動,令她渴望,但此刻,從額頭到耳邊,卻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袁小晚輕輕地敷上藥膏,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他臉上的傷口癒合如初。只要時間慢慢過去,不管是身上的,還是心裡的傷痕,都有癒合的那一天——風煙已經不在了,總有一天,他會把她和這場戰爭,一起忘記。
“好些了沒有?”換完了藥,袁小晚柔聲問。
楊昭沒說話,神色還是那麼僵硬。
第十二回 系我一生心 1
袁小晚輕輕一嘆,“你總是不說話,難道不悶麼?我想起一首曲子,念給你聽聽吧。說的是一個丈夫出了遠門的女子,到了冬天,想給丈夫寄件棉衣,可又怕他有了衣服,就不知道回來。”她別轉了臉,曼聲吟道,“欲寄君衣君不還,不寄君衣君又寒。寄與不寄間,妾身千萬難。”
她的聲音柔和悵婉,唸完了,回頭向楊昭笑了笑,“指揮使,你說,這件衣服,她到底是寄還是不寄?”
回答她的還是沉默,空氣裡彷彿只有她嘆息的餘音。
“你在想什麼?”袁小晚又問了一遍。他就在她的身邊,可是彷彿隔了千山萬水般的遙遠。
“大雪。”出乎意料的,楊昭居然回答了兩個字。
這還是三天來,他第一次開口跟她說話吧?袁小晚手上的藥“砰”地落到了地上。他的聲音不好聽,十分沙啞,而且很低,像是自言自語,可是她已經喜出望外了。
他說大雪?那是什麼意思?外面並沒有下雪啊!
楊昭的眼睛望著帳外,可帳外的夜空裡,什麼也沒有。他眼裡佈滿了紅絲,卻又漸漸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辛酸和悵惘。他想起在袁小晚的營帳外,風煙匆匆追出來,隔著雪,看著他,猝然印在他臉上的輕輕一吻。那麼柔軟,那麼溫暖,帶著一種慌張的羞澀。
那時是心醉,此刻是心碎。
他和她之間,彷彿一直飄著雪。
第一次下雪,是在鐵壁崖,記得風煙像個孩子一樣驚歎著說:“這關外的雪花怎麼都特別大?”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吧,從此以後,她就要永遠留在關外的雪地裡了。
還記得,他在暴風雪裡追上她,抱著她,就好像抱著一塊冰,寒意徹骨。現在呢,現在風煙還冷不冷?她長髮上的冰霜,再也不能融化在他的懷裡。
要離開那座山洞的時候,風煙從身後抱住了他,輕輕說:走出這個洞口,回了大營,這一夜,就跟外面的雪一樣,慢慢化了。她的聲音裡,點點滴滴都是捨不得。都是他的錯,不該要她等,他應該在那個時候就把她帶走,遠遠離開關外這片充滿了血腥的土地。
還有開戰之前,她帶著酒來看他那一夜,笑著說,“我出生那一天,按節氣算,也是大雪。”他送給她的,就只有四個字,刻在地上,也刻在他心裡。剩下的半壇金不換,她還留著吧,還在等他一起圍爐暖酒嗎……風煙,風煙,風煙。
楊昭驀然閉上了眼睛。撕裂的痛楚再次襲上心頭,他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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