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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蕭帥,告訴他——燒戰車,破關節!”楊昭只來得及說了這幾個字,沒有時間跟佟大川詳細地解釋了,但對於久經沙場的蕭鐵笠來說,只要這六個字就已經足夠。
銅人陣雖然堅固,但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笨重,他們的速度靠的是戰車;只要燒了戰車,銅人陣的威力立刻就會大減。而且銅人還有個破綻,就在它的關節上——無論鑄造得如何精密,它都得在頸、肩、肘、膝各處關節留下縫隙,否則就不可能靈活地轉動。蕭鐵笠是臨陣經驗豐富的大將,只要能把這六個字傳到他的耳朵裡,他必定是一點就破的。
“什麼?”佟大川沒聽清,或者是沒聽懂,“燒戰車?破關節?這什麼意思——”
“還不快走!”楊昭就差一腳把他踹出去了。
“不行啊,指揮使,我聽不懂啊!”佟大川急得嚷了起來,“還是一起走吧!”
“閉嘴!”楊昭一刀盪開疾刺過來的長矛,“你若見不著蕭帥,這場仗就是敗在你手上了!”
佟大川打了個激靈,他看見楊昭的眼神,彷彿已經被血光映紅了,煞氣畢現!如果他膽敢再遲疑下去,只怕楊昭那把驚夜斬,就要劈到他的頭上了。
“跟我走!”楊昭一聲令下,開始往外突圍。刀鋒削出的銳響,直刺耳膜,瓦剌的刀斧手立刻倒下了一片!
佟大川不敢再猶豫,飛身跟上。
這真是一條血路,他們的每一步,都踏著慘呼和屍體,佟大川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累,什麼是痛,只看見紛飛的血雨裡,交錯著無數的長槍和刀鋒。
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闖出來的,剛擺脫刀斧手的糾纏,就聽見“嘯”的一片急響,如蝗的箭雨,已經黑壓壓地迎面襲來!
就在他一驚之際,一道寒冽的刀光凌空而至,密集的箭鋒好像突然撞上了一道簾幕,漫天都是四散飛激的箭雨。是楊昭,他已經棄馬撲了過來,可惜還是遲了一剎,一枝箭擦著他的刀鋒掠過,直透佟大川胸前——“當!”楊昭的驚夜斬脫手而出,迅疾得看不清是刀還是影,就在箭鋒剛剛觸及佟大川胸前的時候,刀箭相擊,一齊凌空飛起!
“快走!”楊昭只說了兩個字,後面潮水般的刀槍,又一次洶湧而來。他的驚夜斬已經脫手,閃躲不及,眼看就要被刀叢淹沒——就在此時,一條黑色的長鞭,疾掃而至!
丈餘的長鞭,力道之疾,竟將一排刀斧手掃得跌了出去,鞭梢反捲,裹住空中落下的驚夜斬,帶回到楊昭的面前。
楊昭本能地接刀,驀然回首,卻見長鞭的盡頭,是一道翩然若驚鴻的身影,正向這刀箭的叢林中掠了進來——殘陽如血,紅衣流雲,一種奪目的美麗,震撼人心!
這一剎那,就連瓦剌的刀斧手,也有片刻的驚呆。
楊昭的心卻突然沉入了谷底,胸口一悶,彷彿連呼吸也為之停頓——是風煙?!
是他深深愛著,刻刻惦念的那個女子,正義無反顧地撲進這一片血腥狼藉的刀光箭叢裡!
風煙輕輕落地,望向楊昭,一片肅殺清冷的天地間,彷彿只剩下眼前這個血染戰袍的男人。
兩個人的喉頭都已梗住,說不出半個字來,可短短的一瞥間,無盡牽掛,無盡溫柔,千言萬語也道不盡的深情,都在其中。
——你怎麼來了?楊昭眼裡隱隱有責怪。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風煙眼裡是淚光,她來,是為了遵守大雪之夜,他們斷箭的盟約。
風煙這一鞭,解了他的圍,而楊昭卻寧可希望,她不曾來過。
四周的瓦剌兵馬怔了一剎,這才紛紛回過神來,一擁而上。
從風煙到楊昭,只有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可是,轉眼間就被如潮的敵軍衝散。大批的刀斧手向這邊蜂擁而來,一層層圍攏,這咫尺之遙,竟成了天涯般的遙遠。
汗溼重衣,浴血苦戰!
楊昭握刀的手已經崩裂,驚夜斬的流光在亂陣中忽隱忽現。“楊昭——”耳邊突然聽見風煙的聲音,彷彿極近,就在他身邊,在他肩頭,在激盪的刀刃聲中卻是出奇的清晰,就像從前,她帶著微笑的輕喚。
心裡重重的一震,不祥的預感突然襲來。
楊昭抬頭在亂軍中搜尋風煙的身影,卻正看見,她身後正有一柄瓦剌的長刀疾劈而下!
“風煙!”
楊昭這一聲呼喊,心膽俱裂。
身邊的刀劍一齊向他砍過來,他卻渾然不覺,飛身向風煙的方向撲了過去——一柄尖利的鋼爪迎頭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