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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扔了的衣服,即使破了,也是好的。她縫補如新,偷偷拿給她大哥阿勇。一日被他撞見,他惱了,把衣服收了回來。不僅從此穿在身上,以後衣服破了都要她繡。她有些不高興,他就賞阿勇幾件新衣,她立刻就開心了。她補過的那些衣袍,即使她離開了他,他也常穿著。直到不合身了,也捨不得丟掉,命燕兒好好收著。
她跟在他身邊久了,他的書房竟成了她的天地。即使他不在,她也會到書房去,在案頭的五彩琉璃瓶中插上幾枝還掛著露水的花兒。之後,就會靜靜地蜷在角落裡看書。院中別的女孩子閒話家常打發歲月,她則將他書房中的藏書一本本細細讀來。他回來若不見她到跟前伺候,有兩個地方必能找到她。一是書房,一是翠波湖畔。
翠波湖畔,早知她會遇見祁風,也許他會禁足她去。可是,那樣的話,她會更討厭他。
不自由,毋寧死。這句話,刻在了他心上。
當即將被朝廷冊封為郡王的祁風來向他要人時,他大怒。那時,少女對他而言,早已非同一般。他有心回絕,卻又惱少女私下交結祁風。他告誡過她的,她居然敢置若罔聞。在他心中,他不信玉心會和靈兒一樣看重榮華富貴。但,他不是也曾以為靈兒不是這樣的人麼?
祁風所許下的富貴,是任何一個奴婢想都不敢想的。可女孩子脆生生地道:“我不希罕。”
他那一顆久被暗夜冷風侵襲的心,忽然灑進了一束陽光。這個女孩子,是可以患難與共不離不棄的人。原以為,這樣的女人只能在古書中傳說裡尋,卻不想他有幸遇到了。他心狂喜,只想把她留住,永遠留在身邊。卻不想,她如掌中沙,他越是攥緊,反而流失得越快。他強收了她,結果卻把她推向了祁風。
玉心必然會離開他,祁家未遭變故,她也會離開他。如果那樣,她可還會向鶴山行?她可還會遇見葉鳳奇和修衍?她可還會在弘城醉東風樓下冒冒失失地撞到他身前,歡喜地拉起他的手,親熱地喊他——修衍?
這,就是機緣。這,就是天意。
如果那時,他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她就不會走。她心中有他,她說她一直想著他。若果如此,一切都會不同,三個人都不會痛。只是,沒有如果。那時,他給不了她,誰也給不了她。而祁家事發,祁風成了戴罪之身亡命天涯,她毫不猶豫地跟著他,棄他而去。她想要自由,想要平等,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別的她都不在乎。
他去追她,他知道,她若是走了,他便永遠失去她了。可現在想想,當日他若是把她抓回來了呢?賀蘭昀忽然打了個冷戰,那他必然會折斷她的翅膀。如此,他和她真的走到了絕地。男人愣愣地看著懷中的女子,那雙明慧的金眸竟現出了絲絲迷茫。原來,那時,她唯有離開這一條路可走。原來,他必須去追尋她,踏著她的足跡向前,一點一點,懂得她的心,費盡心力,挽回她。
賀蘭昀摟緊女人,將頭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地嘆息。他也曾想放棄的,當他看到她和祁風相依相隨情深意切時,他真的想放手了。可他又擔心祁家是為害玉氏的罪魁禍首。他怕她會受傷,他想護在她身邊,等一切塵埃落定,是去是留再做定奪。誰知,不是祁家,是他賀蘭家。他抱著她在羽山中穿梭,感受到她深切的恐懼,忽然悟出周澤不可能是祁旭,一塊巨石壓上心頭,他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誰,會那麼恨玉氏、那麼恨祁家、那麼處心積慮地將他們置於死地?
他前面是一條絕路,可他唯有向前。
玉心若仍是阿暘的心性,瑤川大地又將有一場血光之災。他不是不怕的,不知真相揭開後,她究竟會怎麼做?他不會讓她夷他三族,若真如此,他和她唯有刀劍相向。拿下她,囚禁她,迷了她的心智,讓她成為傀儡,迫她生下他們的孩子,立為太子,安定世家大族的心……。因為他不想她死,所以玉融不能稱帝。那麼,這就是唯一的路,一條滿載著傷和痛、辜負與背叛、仇恨與毀滅的路。一條絕路。若走上這條路,今世來生,他和她再無可能。他是那麼痛,到底是誰負了誰,再也說不清了。
或許,待他們的孩子年長一些,他會放了她,假稱女帝駕崩,讓她出宮、歸隱山林。他捨不得她痛,可無論怎樣,都是痛和傷。
她走進麟德宮的大殿,平靜地看著他。他讓她過來,她乖乖地坐到他身邊。他等著她動手,等著她負他。可她呢,一杯一杯地灌下茶水,神情越來越迷茫。原來,她也在等著他出手,等著他負她。若他負了她,她就有理由恨他。可她根本沒想反抗,她坐在那裡,臉色蒼白惶遽,等著束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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