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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夫人是有見識的女子,不會不知,我今日能安然到此地必是有備而來。我能進城,義師便能進城,不過早晚而已。今夜之所以我先至,只是想給諸將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祁風和我,真的不願見這麼多將士無端送死。不過人各有志,不能強求,那麼戰死沙場是軍人的天職,蘭心盡力了也就愛莫能助。至於在坐的各位夫人、小姐、小公子們,大家儘可放心,無論各家的男人降與不降,我們都不會濫殺無辜。只是……”
賀夫人冷笑:“只是什麼?你說了一堆假仁假義的話,到最後用一個只是,就統統不算數了吧?”
玉心搖了搖頭:“賀夫人何必如此心急?聽我細細說明,祁風俠義,絕不會虐殺無辜。只是,你家的男人死了,母親失去兒子,妻子失去丈夫,兒女失去父親,家不成家,再不得團圓,實是一生憾事。你們到院中一看,我義師亥時攻城、現在已近子時,四門方向皆火光沖天,城破只在旦夕。義師進城必先安民,不擄掠,不殺戮,不擾民。戰死將領的家眷,任爾去留自便。然而諸位痛失親人,有誰心裡不恨?有誰不想報仇?今日放了你們,不過是等到他日再見時又起一場殺戮而已。賀夫人,小女子說得可對?”
大堂上一片死寂。誰不懂這其中的道理?又有幾個願意自家的男人送死?
忽有人怯生生地問:“若是,若是,我家男人當初,當初……”
“祁風早已派人查明,吳郡守與賀郡尉均系前朝重臣之後。當年拓拔氏在離郡剿殺玉氏皇族禮王一脈,郡守與郡尉家族受人挾制迫於無奈出兵相助。世子仁德,必不會將此仇怨記在渠城將士身上。只要諸君棄暗投明,往事已矣,既往不咎。”
“好一副伶牙俐齒。”七十歲的賀老夫人淡然道,“只是蘭心姑娘,或說祁夫人,老身如今願意相信你和祁將軍。但,你做得了德王世子的主麼?今日你承諾不殺,誘我城中眾多將領降了。若他日世子要殺,我們該當怎樣?”
玉心看著這位曾經在戰場上與夫君叱吒風雲的老人。當年賀家也曾為大曦平定西北胡人的進犯侵擾,立下汗馬功勞。老人家將門風采奪目,威儀不減當年,說的話道出了所有人的疑慮。這就是為何吳翔與賀洪明知拓拔氏逆行,卻死守渠城的原因。
眾人似乎都殷切地望著她。
二十年前,禮王率親隨轉戰至離郡,前有圍堵後有追兵人馬睏乏,在英山下與攘帝之軍對決。拓拔崷派自己的兩個弟弟左右夾擊,又命時任郡守及郡尉的吳翔之父吳世芳與賀洪之父賀之泉出兵策應。吳家、賀家不想做這不忠不義之人,無奈朝廷來使手段陰險,拿住了兩家家小。既先受制於人,不能不遵命行事。
是因果?是天意?今天,玉氏義師又拿住了他們的家眷。果真是天道迴圈、報應不爽啊。他們怕的是,降了,也不見容於玉氏後人面前。
玉心面色凝重,緩緩開口:“老夫人說得是,我蘭心做不了世子的主,也不能替世子做什麼承諾。”
眾人殷殷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來。
“不過,”玉心忽然淡淡笑了,“世子仁德,必不會怨怪和降罪於你們。世子真若不辨是非曲直,定要怪罪於諸將,則當不起明君之稱。說句大不敬的話,想郡守郡尉手中握有兵權,懼他做什麼?天下之大,哪裡沒有安身立命之所呢?舉瑤川大地,又怎會找不到一塊棲身之地呢?”
此言一出,滿堂震驚。
剛剛玉心等人奪了郡守府衙把持了大局時,滿堂驚懼,人人舉產投足不知所措,而賀老夫人和兒媳始終鎮靜自若。可這回她老人家真的目瞪口呆了。看了玉心半晌,老人點點頭:“當初因禮王在離郡薨,我夫心內始終自責,致鬱鬱而終。今日玉氏後人起兵,城中諸將其實是願意追隨的,不過心有顧慮耳。但如今情勢所迫,降與不降,不是我等所能自專。唯望世子真如傳聞所言,仁慈悲憫雨露廣施惠澤天下。”
……此時,渠城下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攻城計程車卒前一刻還在悍勇地向城頭攀援,下一刻卻整齊劃一地退出一箭之地。高岡上的投石機、床弩、車弩也立時停了下來。義師手中高舉松枝火把,齊聲吶喊:“祁將軍有令,順從天意降我大曦者,記二等功。斬殺頑冥不化、不願投降將領者記一等功。”
“呸!”郡守、郡尉齊登城樓,同仇敵愾怒視著城下的賊寇,“休聽他們胡言亂語惑亂軍心,趕快救治傷者、撲滅火勢、加固城牆、檢視武器,防範賊寇再來攻城。”
誰知城下又喊:“祁夫人與渠城眾將領家眷正在郡守府中喝茶敘話,請城中眾將速降。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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