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你的根骨不錯,願意的話,可以做我的徒孫。”
“我不要!”楚天爬起身再次衝了過來,“把晴兒還給我!”
“不識好歹的小子。”白袍老者嘿了聲,身形御風而起挾著晴兒飛過寬闊的河面。
“哥哥,哥哥!”晴兒在白袍老者的懷裡哭得撕心裂肺,聲音卻顯得越來越遠。
“晴兒,晴兒——”楚天不會游泳,他瘋了樣地奔向最近的渡橋。
但很快他就絕望地意識到,即使奔過渡橋,自己也不可能追回晴兒。那道帶走她的白色身影宛若一道倏忽往來的風,轉瞬隱沒在風雪深處。
可是楚天停不下奔跑的腳步,他追逐著風裡晴兒的哭喊聲,直到夜空靜寂了下來,晴兒的身影和她的哭聲一起在朔風裡飄逝。
楚天一個踉蹌從橋頂翻滾到橋腳,頭手臉上青紅一片,一陣麻木之後,到處是錐心刺骨的疼。
他躺在積滿白雪的青石條上望著夜空,眼中止不住地流淚。心裡還存著一絲無望的期待,或許或許,那個老頭,那像鬼魂一樣來去無蹤的老頭,還會再次去而復返,把晴兒還給自己。
等到白雪再次覆蓋楚天凌亂的足印,奇蹟依然深藏在漆黑的夜空中不曾顯露它的笑臉。楚天的心和身體一樣變得冰寒僵硬,直至窒息在絕望的谷底。
“啊——”他猛然放聲大哭,淚水猶如開閘的洪水盡情地傾洩。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自己竭盡所能、辛苦呵護照料晴兒,卻沒有察覺其實在生命中,晴兒早成為自己的一切。她是自己的存在的意義,她讓自己有勇氣等候新一天的黎明。
可是驟然之間,存在已經沒有意義,明日的黎明再也無需憧憬,生活中僅有的快樂,就這樣被人無情地剝奪。
於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就這樣在雪夜裡,任由自己被白雪掩埋,任由自己淚雨滂沱,任由自己聲嘶力竭,在天與地之間痛哭自己被無情奪走至親至愛的人。可是天地無聲,除了身旁這條汩汩奔流的大河見證他的悲哀,又會有誰會分給這個無助少年一份愛?
他痛恨自己的無力,他痛恨這對自己冷酷無情的世界,他痛恨那些強加給自己的痛苦,可要怎樣才能擺脫它們的糾纏。
那個看起來傲慢絕情的白袍老者,真的是晴兒的外公,自己和晴兒還能有重逢的一天嗎?
天亮了。
楚天失魂落魄地沿著河堤遊蕩。大雪不知何時停歇,但天色依舊陰沉沉的不見陽光。河邊漸漸有了人聲,淮陽城開始從睡夢中甦醒。
河堤邊一排光禿禿的楊樹底下,擺出了幾家早點攤。誘人的香味混合著刺鼻的煤煙味飄蕩在乾冷的空氣裡,為這座城市帶來第一縷生機。
楚天餓了快一天一夜了,他不由自主在一家糕點攤前放慢了沉重的步履。
糕點攤的老闆是位大嫂。她瞧著衣衫襤褸、臉色青白的楚天在攤位前遊移不去,一言不發地從蒸籠裡拿出兩隻熱氣騰騰的白麵饅頭遞了過去。
楚天搖搖頭,雖然身體飢寒交迫到極點,但他實在沒心情吃東西。
“拿著,不要錢!”大嫂說話時帶著濃重的淮陽口音,把饅頭塞進楚天手裡。“天冷,不吃東西咋成?”
楚天正在失魂落魄之時,突然感受到人間久違的慈愛,忽然鼻子發酸眼淚又要掉下來,垂下頭把饅頭放進嘴裡咬了一口,一聲不吭地咀嚼起來。
“慢慢吃,別噎著。”大嫂從鍋裡麻利地舀起半碗豆漿遞給了楚天。
楚天不自覺地接過來喝了口,一股又暖又甜的熱流順著喉嚨流入空癟的腸胃。
他的身上慢慢有了熱氣,神智略微清醒了些,暗啞著嗓子道:“謝謝大嫂。”
大嫂甩頭一笑,“謝個啥呀,誰人沒有個落難的時候?”
楚天一下子被觸動情懷,忍不住蹲在地上掩面嗚咽。
大嫂蹲下身,抹去楚天臉頰上的眼淚和泥汙,柔聲問道:“小兄弟,你爹媽呢?有啥為難的事,能不能跟我說說?興許說出來了,心裡會好過些。”
“我爹孃都沒了……”楚天道。
“可憐吶——”大嫂愣了愣,說道:“這麼著,往後餓了只管來這兒吃包子,大嫂不收你的錢!”
楚天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遞過去。
“這得有四五兩吧,太多了。我可不能收,做人吶得厚道!再說,你小小的年紀哪兒來的這麼多錢?”大嫂吃了驚,把錢推回給楚天。
楚天猛一哆嗦,突然站起身拔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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