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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是害怕墮胎會把自己的命丟掉了,才選擇了生下來。
原本,剛生下來的孩子,她是應該讓人抱出去丟到水裡的,可是她看了那麼一眼,就那麼一眼,她實在是下不了手,只能和孃家商量著將孩子送到外面的道觀裡,用的也是羅家某個剛出生的孩子不被嫡母所容。
二十年來她夢見這件事,便會輾轉反側,覺得十分不安。如今這事被反賊揭發出來,更是讓她覺得愧對幼子。
和反賊推舉的人扯上關係,皇帝要怎麼看待他?她怕,她真的是怕。她沒辦法面對宮裡的皇后。
“……”常山王聽後沉默了良久,“阿孃,明日你就和皇后說,那些賊人說的都是假的,至於那個莫那縷所說的都是假的!”
他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冷硬,在從未謀面的同母兄長和自己的親生母親之間,毫不猶豫的他選了後者。
反正天子是不會管那個是不是真的所謂先帝長子,那個兄長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常山太妃坐了一會,她嘴唇顫抖著,“孩子,阿孃連累你了。”
“不,兒的命都是阿孃給的,”常山王道,“皇后不會對此事深究,阿孃只要說此事和你無關就行了。”
“……真的?”常山太妃請問。
“真的。”常山王點頭,“不然,兒就去和皇后說。”
“傻孩子,在宮廷內,你和皇后是要避嫌的。”常山太妃垂下頭,其實不管真相如何,恆州的那個人只能是個假的。
當初她將人送走,又看著他送死。
她也後悔過的……這麼多年來她通道不信佛,出宮之後也常常去探望他。這孩子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想起清則,太妃又悔又急,或許她將人留在平城是個錯誤,哪怕是遠遠的送到齊州甚至是淮北,都不會有這樣的事。
說起來是她害了他。
她竟然是害了他兩回了。
“阿孃好好休息。明日兒帶阿孃入宮。”常山王說完,就讓外面的侍女進來幫著太妃整理。
常山太妃點點頭,神色呆滯,她看著常山王走遠,默默的垂下頭來,這件事恐怕已經瞞不住了。事關先帝子嗣,天子勢必會一查到底,她和孃家沒辦法和天家作對,同樣的也沒有辦法再將這件事瞞下去。
到時候她會怎麼樣呢,她的孩子又會怎麼樣?她費力的思考著。
侍女進來服侍她洗漱,太妃洗漱換衣之後,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睜大盯著帳頂的繁複繡紋。看得久了,眼前的繡紋漸漸的扭曲起來,那些祥紋扭在一團,一張女人的臉浮現了出來。
太妃嚇了一大跳,她認出了那個女人是誰,那分明就是先帝的生母李貴人!
“你好毒的心,為了自己能活命,就將我推了出去!”李貴人雙目泣血,骨爪向她伸出來,“明明你的兒子才是長子不是嗎!!”
太妃知道當年太皇太后賜死李貴人的時候,李貴人哭泣良久,還是被中官押著將毒酒給灌下去的。
明面上說李貴人是自己赴死,其實她是死在中官的手上。
李貴人死之後,她居住的宮內陰風陣陣,哪怕是在夏日都是透骨的冷。
“不是我,不是我!”常山太妃眼瞧著那一雙白骨已經到了眼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放聲尖叫,“你以為宮裡就我一個人這麼做嗎?!那些女人做了甚麼?私底下把自己兒子掐死墮胎,甚麼事都做的出來,我不過也是為了自保,當年你要是夠聰明,一碗墮胎藥喝下去,就甚麼事都沒有,和我就甚麼關係?要找就找蕭氏那個賤人去!是她害死你的!”
“是她害死你的,找她去,別找我,我只是想活命,有甚麼錯!!”帷帳內傳來太妃的狀若痴狂的厲聲尖叫。
今日太妃心情不好,特意命令侍女離得遠一點,所以那些侍女們也是聽到室內發出咚的一聲響,才發覺裡頭出事了。
“太妃,太妃?!”
侍女們聽到斷斷續續的呻*吟,嚇得頭上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幾個侍女繞過屏風,發現常山太妃已經從眠榻滾落到地下,面色蒼白雙目緊閉,額頭上是都打的汗珠,她的一雙手正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太妃,太妃!”侍女見著太妃這樣七手八腳的將人給扶起來,將人給喚醒,“太妃您醒醒!”
太妃胸口劇烈起伏,她睜開眼睛後還帶著驚懼,看向四周都是在自己身邊服侍久了的侍女。
方才那個向自己索命的李貴人完全不見蹤影,原來只是一場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