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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自己上一世受得揉搓,許櫻簡直是恨不得當面罵母親糊塗,對人沒有防心。
她卻不知道許楊氏心裡跟她一樣明白,只是明白又如何?婆家沒有說不要她,反倒派了小叔來接,她這種被三從四德教養長大的女子,除了乖順的回老家,還能有什麼法子?明知道婆婆張著獅子口要吞了她,她也得硬著頭皮去啊,只能盼著婆婆能守著高門大戶名門望族的體面,不至於太過為難她們母女。
“百合,傳令跟著咱們的人,都把口改了吧,要叫我二奶奶,叫姑娘四姑娘。”許櫻在她這一輩裡排行是四。
“是。”
“你叫張嬤嬤過來。”沒過多大一會兒,張嬤嬤來了,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的侄女有了這樣的出息,張嬤嬤渾身上下都寫著“高興”二字。
“給太太請安。”
許楊氏點首示意她坐了,“我已經告訴下人改了稱呼,只回到家裡就要依著家裡的規矩,叫我二奶奶吧。”
“是。”張嬤嬤愣了愣,她最近也是喜得糊塗了,自己原來算得那些小算盤全都丟到了一邊,如今眼看就要到“家”了,才重又撿了起來。
“張嬤嬤,你是跟著我嫁到許家的,可是對許家的事也不是不知情……”
“奴婢知道。”許楊氏的孃家雖非望族,也算是當地的老住戶了,許家的根底還是清楚的,許楊氏嫁過去的時候,是因為許昭業保證了,成了親就帶妻子走,這才放心讓許楊氏嫁過來的,如今許楊氏卻要帶著幼女,一個丫頭肚子裡不知是男是
女的孩子在嫡母身邊過活……張嬤嬤再傻也知道前途艱難,她原想的是到了許家村,就推說身子不好回家養老的,如今梔子懷孕,她卻是走不了了。
“許家規矩森嚴,我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我把梔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交託給你了,你千萬要小心,她肚子裡的哥兒,是咱們的命。”
許櫻這才隱約明白母親的苦衷,上一世母親不是真的一丁點本事也沒有,而是如同人打葉子牌,手裡的牌爛到了極處,又因梔子流產連“同情”這點優勢都沒了,這才兩眼一閉任人搓磨。
如今因梔子有孕,母親手上的牌雖爛,卻隱隱有了一線的生機,為了女兒也要撐著把這把牌打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古人吶,有子無子之間,區別可真是太大了……
☆、回家
張嬤嬤皺著眉頭離了許楊氏的屋子,許櫻也覺得憋得難受,不想在母親跟前再扮天真,一個人出了屋,許楊氏示意許櫻的奶孃梁嬤嬤跟著她也就不管了。
許楊氏對月默唸夫君,“二郎啊二郎,你好狠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這世上受苦,我若是無兒無女也就罷了,索性三尺白綾上了吊,隨著你去了,可偏偏留下了櫻兒這一點骨血,為妻的實在捨不得啊……只盼著回到許家,能得太婆婆的庇佑,梔子能一舉得男,櫻兒能平安長大,覓得佳婿,我就算是在九泉之下再見你,也對得起你了。”
不說許楊氏這裡苦思夫郎,只說許櫻不願理身後的奶孃,一個人揹著手皺著眉老氣橫秋地在下了樓,見客棧樓下亂糟糟坐了好幾桌人,更讓她煩悶,想到客棧後面還有一個小院,轉身從側門到了客棧後院,這客棧後院的小院子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有一個破涼亭,種了幾種簡單的花草,算是有花園子,許櫻坐在破涼亭裡發呆。
梁嬤嬤見她坐在了這兒,一看左右院子還算嚴實,客棧的老闆娘正待著一個做雜役的婆子在井邊洗衣裳,並無旁人,也就放下心來。
“四姑娘,你在這裡好好的待著,我去解個手,立馬就回來。”
許櫻知道梁嬤嬤這是煙癮犯了要找地方抽袋煙,擺擺手就讓她走了。
梁嬤嬤又拜託客棧老闆娘照看許櫻,這才走了。
客棧的老闆娘瞧著許櫻小大人兒似的坐在涼亭裡發呆,只是覺得好玩,看了兩眼就跟雜役的婆子繼續說閒話了:“要說我弟媳婦這一胎生得真兇險,那孩子竟是立著生的,臍帶還繞了頸,幸虧請到了吳嬸子,總算母子平安。”
“要我說還是該著這孩子命大,人都說這樣的孩子都是有福的。”
“一個米鋪人家的孩子,長大了會算帳就行了,能有什麼福。”客棧老闆娘說道,“不過這吳嬸可真是厲害啊,聽說府尊大人的太太要生孩子,都早早的請她過去。”
“吳嬸還不樂意呢,說是官字兩張口,若是不出事還則罷了,若是出了事就是掉腦袋的事。”
“也是。”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