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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不知內情,只以為自己的祖母到底還是良善,替自己尋了一門好親事,卻不知其中內情極為不堪。
當年展家四房嫡長孫,四歲時與母親一同回外祖家歸寧,路遇劫匪,展家五奶奶為守節吞金自盡而死,小小孩童落入盜匪之手做了肉票,展家湊夠贖金將孩子贖回之後才發現,原本千伶百俐的孩子,遭此大變,竟然已經傻了。
這件事萊陽當地的人都知道,像是許家這樣的世交也略有風聞,唯獨瞞著她這個無人照管的孤女,若非江氏把此事透露給她,她怕是嫁到展家才曉得上當。
“我這就去稟告母親。”那個傻子……如今她有母親在,有能頂門立戶的舅舅在,有已經中了進士授了官的舅舅在,有能主事的六叔在,展家可敢再欺她一次?
許楊氏聽說展家來人了,來得還是展七爺,立刻就笑了,“原來是他,難怪要來尋咱們母女一見,展七爺是展家四房庶子,跟你父是多年的好友,你剛出生時,展七爺還曾經送給你過長命鎖,還說要指腹為婚呢,可惜展家弟妹生得也是閨女。”許楊氏提起展家,可沒什麼陰影,只是純
然的快樂,連忙召喚百合開箱,換待客的衣裳,也讓許櫻換衣裳,又讓奶孃給許元輝換衣裳。
原來父親和展家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許櫻表情淡淡地換了衣裳,隨著母親往正院而去,一路上遇見的人,偶有認識,還會略一點首或施一禮,比起上一世人人躲避落魄到下人都不如的境遇,竟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到了老太太所居的松鶴院,王婆子笑眯眯地說:“二奶奶您先稍等,老奴前去通稟。”
“有勞您了。”許楊氏微微傾了□。
王婆子也是見慣了世面的,覺得許楊氏雖為寡婦可也是落落大方,難怪老太太對她們母子三人另眼相看。
松鶴院有三間正房,東西各三間廂房,另有東跨院西跨院,後罩房等,許櫻默默回想,自己上一世在許家生活這許多年,竟從沒有踏進過鬆鶴院的門檻,想起老太太年老怕死,臨死前三年,連自己院子裡灑掃的僕婦都要合過八字,與她不相剋又能助她延年益壽才肯用,上一世自己母女這樣的不吉之人,老太太怕是連邊都不肯沾吧。
對家族裡的孤寡如此,外面還傳她是惜老憐貧的慈悲人,簡直是可笑至極。
還不等她多感慨,王婆子就回來了,“二奶奶,四姑娘,輝哥兒,老太太有請。”
老太太並未在堂屋待客,而是把客人讓到了東配房,許櫻還未等跨過門檻,就聽見老太太一陣的笑,“你祖母確實是這樣的性子,年輕時就是如此目下無塵,她瞧不上眼的人,那真是在她跟前站得地方都沒有,難為她這麼剛強的性子,竟然到老了都沒變。”
“不止是沒變,反而更厲害了,她老人家說,她都快入土的人了,還顧及著別人怎麼想,難道怕別人咒她早死嗎?她早活夠本了。”說話的人聲音微啞,官話裡略帶著口音,是個陌生的男聲。
“這話像是她說的,我們姐妹之間,也就是她有這樣的性子。”老太太一抬眼,看見許楊氏領著許櫻,後面還跟著一個抱了孩子的奶孃,立時收斂了笑容,臉露悽色,“七郎,這是就是你二表哥身後留下的孤兒寡母。”
“我是認得表嫂的,侄女滿月時,我還曾抱過。”展明德表情也肅穆了起來。
許楊氏先給老太太磕了頭,老太太指了地上的小杌子,“你坐吧。”許楊氏眼睛一掃,見大太太孟氏、二太太唐氏、三太太苗氏都在老太太身後立規矩,哪裡敢坐,“老祖宗這裡哪有孫媳的坐位,孫媳站著回話就是。”
“也好,這孩子就是規矩大。”老太太笑道,略一使眼色,小丫鬟把杌子撤了下去。
展明德此時沒有多少欣賞許家嚴謹家風的心思,只是上下打量許楊氏母子三人,見他們雖是一身素衣孝服,可身上的首飾衣裳都不差什麼,也就放心了,他與許昭業因同是庶子,又都是讀書讀得好招嫡母白眼的,自是一見如故,年輕時沒少互相提攜,也曾約定金榜題名之後,建功立業。
只是他因家中忽遭變故,終究學業未成,被拴在家裡經營展家四房的產業,許昭業又遠在外地為官,這才慢慢失了聯絡,許昭業發喪之時,他在京中為家裡辦事,若非展老太太派他來許家送許昭齡中進士的賀禮,他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許昭業留下的孤兒寡婦一面。
“嫂嫂,可還記得為弟?”
“自是記得的。”許楊氏略一福身。
“實是造化弄人,我與二表兄在令媛滿月酒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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