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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盞琉璃燈,掀開被褥露出裡面床板,掀開右邊第三行那一塊鬆動的板子,拿出了一個黑漆木盒子。
盒子裡有幾根金條和幾顆明珠,這都是她備了萬一留的保命錢,許櫻想了想,從裡面拿出了兩根金條,放到枕頭底下,又把黑漆木的盒子放了回去。
她就是用錢砸,也要砸到唐氏臘月初八之前不會接她們母女回許家。
第二日一大早,麥穗和瑞春一起伺候許櫻起床,瑞春疊被子的時候,被枕頭底下的兩根金條嚇了一跳,“姑娘……這裡怎麼有兩根金條。”
“哦,我昨個兒拿出來預備讓常嫂子拿去打首飾的。”
瑞春一聽就笑了,“奴婢的表哥自小便被送到了珍寶齋學徒,如今已然是大師傅了,姑娘若是信得過奴婢不妨請他來替姑娘打首飾,他年輕會看圖樣打首飾,樣子新鮮用料又足,如今大明府的姑娘、奶奶都指名要他打首飾呢。”
“哦?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
“奴婢表哥是苦命人,五歲就沒了爹孃,奴婢舅舅養他到七歲,就送到珍寶齋學徒,當初籤的是死契,奴婢娘為這事兒跟奴婢的舅舅十幾年沒說一句話,他這兩年出息了,奴婢的舅舅倒找奴婢的孃親說嘴,說自己當初有眼光,奴婢家裡這才知道表哥竟已經學成了。”
許櫻點了點頭,這年月送孩子去做學徒,若是籤的死契,那是死走逃亡主家一概不管,說是學徒還不如最下等的奴才,瑞春的表哥能熬出來實在是有造化。
“也不是要打什麼新樣子,你跟常嫂子說明白你表哥的名姓,我讓常嫂子送到珍寶齋就是了。”
瑞春愣了愣,“姑娘打首飾不是為自己跟奶奶?”
“不是,只是打幾樣耳環、小瓚子、鐲子這樣的首飾,料要足些,樣子精巧些,我要備著送人。”
“是。”
許櫻猜的沒錯,唐氏果然已經在謀劃著要把楊氏、許櫻、許元輝接回家了,董氏惦記著楊氏不知何時攢的傢俬,唐氏說不動心也是假的,隆昌順啊,她已經著人打聽過了,那是日進斗金的買賣,就算裡面只有楊氏兩成的股,一年的分紅也夠可觀了,那賤婢留下的賤種怎麼配享用。
她又想到了許櫻跟楊家的親事,心裡更氣,楊氏只有許櫻這一個親生的女兒,定是要把所有傢俬都陪送給許櫻,若是此時不下手,又豈有她的好處?
偏偏許國定那個黑心短命的,就算是萱草那賤婦死了,還一心只偏心她留下的賤種,如今她雖管著內宅,外院的大帳卻是碰不得的,手裡雖有董氏留下來的內院帳冊和一千多兩的私房,想要有節餘還是要月月向許國定支領銀子,偏偏許國定寵著那些年輕沒名份的小星,心眼早就長歪了。
劉嬤嬤見唐氏臉色陰暗不定地想事情,摸摸自己新得的金鐲子,笑了笑,“太太可是在憂心二奶奶的事?”
“她藉著伺候孃家雙親的名頭,躲去了茂松山,如今都進了冬月了,卻還不說回來,難道是想在山上一直呆下去不成?她又有那樣的名聲,茂松山上有教書的先生也有年輕的學生,瓜田李下的難免出事。”唐氏明知道楊氏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現成的屎盆子不往她頭上扣要往誰頭上扣?唐氏打定了主意,楊氏回到許家她的第一宗事,就是要查清楚到底有沒有姦夫,她若是個要臉面的,自當聽說了外面的風言風語就該拿三尺白綾上吊了事。
“依老奴的愚見二奶奶不回來,許是好事。”
“哦?”
“太太可記得老奴帶進府的叫蘋兒的丫頭?”
“就是給了嬌姨娘的那個?”嬌姨娘正是許國定的新寵。
“正是。”劉嬤嬤說道,“老奴聽蘋兒說,嬌姨娘正在向老爺吹枕邊風呢,說太太身子不好,年紀大了,人糊塗了,連月銀都算不清楚,被帳房糊弄,竄叨著老爺把二奶奶接回來,讓二奶奶和六奶奶管家。”
唐氏一捶枕頭,“嬌姨娘那個賤人!可恨我這一生嫁了那麼個無良好色的,竟要一輩子受小妾的氣。”
“蘋兒還說嬌姨娘已經有一個月沒換洗了,整天還喊著吃酸的,怕是有了。”
唐氏一聽見這事更氣了,“那賤人想要生出個庶子來不成?她們一個個都想著擺佈死了我,好登堂入室做太太。”
“可不是。”
“我才病了一年,低下的這些人不是反了水認了新主子了,就是被趕得遠遠的,倒只有蘋兒這丫頭是個忠心的,知道把嬌姨娘的事告訴了你,你拿十兩銀子賞給她,就說我記得她忠心,定要好好提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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