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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忠進屋頭一件事就是給楊氏和許櫻磕頭,“小的許忠給二奶奶和姑娘請安。”
“快起來吧。”楊氏說道,“讓你吃苦了。”
“二爺和二奶奶、姑娘,對小的有再造之恩,小的吃點苦算什麼。”
“我聽櫻丫頭說,她原是讓你明個兒再進府,為何今日就要進府?”楊氏隔著屏風雖瞧得不真切,但是許忠面色還好,身上依舊未著綢衫,還是一身的布衣,除了左手食指上辟邪的珊瑚刻五毒戒指,再無別的值錢物件。
“回二奶奶的話,小的在家裡想起一樁要緊的事,若是不來回二奶奶和姑娘,小的不敢安枕。”
“你說吧。”楊氏笑了笑說道。
“世人都知道隆昌順是二奶奶的私產,那人若只是想對付許家二房,沒道理對隆昌順下手最狠,小的久走江湖,為盜匪的無非是為利所驅,此人對隆昌順下手,怕是一是為了利二才是為了私仇,可隆昌順最大的利,誰都知道是上次販糧得的利,必然是在姑娘手裡……更不用說對筆墨齋下手,掏空了老爺的銀子,小的疑心這夥盜匪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許櫻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知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有一條,此人下手時機如此之準,怕是在許家有眼線,這才對許家的事一清二楚,當初樊毒手小的有過幾面之緣,後來也聽人說起過此人,狠毒有餘,心機卻不是深沉的,小的疑心這裡還有內情。”
“果然是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你這麼一說,我倒比原來想明白了不少。”其實這樣放長線釣大魚,一計扣著一計,對方解了一計,卻沒想到是中了第二計,最擅此事的是連成珏,正確的說是過了三十歲的連成珏,你讓現在的連成珏設計這樣的計謀,他都未見得有如此的頭腦,除非……許櫻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果真是重生以後日子過得太好了,竟然連他都忘了。
當初連成珏雖心機深沉,智計百出,可要說真的精明成了鬼,算計人算到骨子裡,那是在認識管仲明之後,管仲明此人許櫻一直不知道來歷,不過他那眼神許櫻總是一想起就心驚,那是沾過血見過世面的人的眼神,說是像惡狼一般也不為過,此人與連成珏結實的時候,已經是個腿被齊膝砍斷,左右太陽穴皆有燒疤,臉上還有兩道極猙獰的疤,據說是連成珏有次親自押送貨物上京的時候認識的,可再多的話連成珏就再也沒跟她說過。
後來許櫻一個人出來做生意,聽別人提起過跟管仲明相似的一個人,只是那人只是跛足疤面,原是河匪出身,佔了大片的蘆葦蕩,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不說,且為人狠毒多計,連官府都奈何他不得,誰都不叫他的真名實姓,只知他自稱叫疤面虎,據說他最恨別人盯著他的跛足,曾有路人多看了他的腳一眼,被他活生生用拳頭打死的,可這人又是個變色龍,也有人傳他是個和善擅交際長袖善舞的人物。
後來還是因他生母過世,官府在墓地裡埋伏著,整整埋伏了三十多天,才把前來弔唁的他一舉擒獲,卻不知為何只判了刺配,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許櫻在心裡默算,此時的管仲明怕是隻有三十左右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若真是他在算計著許家,許家怕是要有大劫數。
她臉色陰睛不定,變了又變,抬頭看見母親擔憂的臉色,只好若做歡顏,“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要驅了內鬼才好對外賊,不知母親心裡可有些數?”
“旁人我倒不覺得,只是錢姨娘進門,咱們家就出事,不由得我不多想。”
“我也是這麼想的。”許櫻笑笑,“既然許忠哥在這裡,此事咱們也不能勞煩別人,只有請許忠哥幫著查探一二。”
“這本是小的份內之事。”許忠見時辰不早了,磕了個頭就退出了順意齋。
連成璧一個人騎在馬上,蘀他牽馬的蝶尾嘴都快嘟得掛油瓶了,“人家到了府城,都是急著賃房子住,好安頓下來讀書,您可倒是好,把龍睛一個人扔在那裡了,倒帶著小的出來去許家村見未來的少奶奶……”
“如今我也後悔了,帶著你不如帶著龍睛。”連成璧道,他到了大明府就聽說了許家發生的種種事,他本是極聰明的人,稍微一聯想就曉得事情有不對,此事弄不好怕是要牽連極大,索性把東西往連家在大明府的別院一扔,留了龍睛一個人幫著別院的管家等等收拾他的東西,騎著馬帶著蝶尾就以要拜訪舊同窗的名義離了府城。
“那您就帶著龍睛嘛。”蝶尾真是不怕連成璧的毒嘴,或者說是習慣了,連成璧這人就是屬螃蟹的,你瞧著他殼子硬得很,一旦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