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2/4 頁)
一絲玩味。
一片沉寂之中,秦四郎吃力的側過頭,掃了一眼安坐在幾後的那十數名齊郡世家族長。
這些人,恐怕早已與這人聯手了罷?若不然又豈會出現得如此及時。
也就是說,如今的齊郡,已然被這人納入手中。
那麼,這幾日連番拖延,阻誤他啟程離去的盛情,實則是為了等這人到達齊郡?
思及此處,秦四郎蒼白的俊顏浮上一抹淡淡的自嘲,他再次轉過頭看向石臺上的貴人,對上那雙子夜一般幽深的眸子,淡淡譏道:“止桑何德何能,令殿下如此牽腸掛肚。”
殿…殿下?
崔莞一驚,猛然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著石臺上的貴人。
她原以為這貴人至多是個郡侯王爺,不想卻是……
當今君上共有十一名子嗣,其中公主便佔了九名,而皇子卻只有李後所出的太子外與殷貴妃誕下的二皇子,可如今二皇子尚未過弱冠之年,而眼前這貴人顯然早已及冠。
這般說起來,這貴人是當朝太子劉珩!?
念頭一起,崔莞幾乎是下意識的想搖頭否認,上一世她雖未曾見過太子,可耳旁時時聽聞百姓頌讚:太子仁善孝義,溫良謙厚,心繫天下蒼生,時常立於朝堂上為民請願,無人不言,有此儲君,實乃大晉之幸,萬民之福。
可這貴人……崔莞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榮村荒林前的血雨腥風,那雙好似含滿柔情蜜意,實則透著無盡冷冽的瀲灩眸子,與此時此刻石臺上,正和她四目相對的眼眸,愈來愈像,愈來愈像…最終融成了一體。
她急急垂首,嘴唇抖了一抖,臉色愈發白了幾分。
這人,怎可能是太子?
相較於崔莞的驚恐,一些急於奉迎貴人的世家族長卻是一臉凜然,其中以張顯最為心切,他上前一步,正色喝道:“秦尚!你秦氏一族乃公卿世家,名門望族,卻偏偏自甘**,暗中與那寒門聯手,真是喪門辱族!莫要以為你等的齷蹉之舉可瞞盡天士族!”
“不錯!如此也就罷了,今日殿下親臨與你踐行,你身旁的護衛竟行刺殺一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唉,世風日下啊!”
“想不到堂堂巴陵秦氏,而今也……”
耳聞一聲又一聲或叱喝或嗟嘆,秦四郎眼中無瀾,心頭卻是萬分苦澀,對於父親與族老的暗中舉措,他雖未親眼所見,可常年居於祖宅中,一點點蛛絲馬跡漸漸交織成千絲萬縷,足以令他明白一切事實究竟為何。
甚至他這謫仙之名,亦是秦家暗中推波助瀾,廣而散之,方有今日之勢,為的也是將來事成之後,藉此一舉成就秦氏在新生士族中的領銜之位。
可父親與族老偏偏忘了,於世人眼中,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寒門終究是寒門,即便得君上暗中扶持,也終難成士!
故而,生性淡泊的秦四郎,並未推辭謫仙之名,他欲藉此,破而後立,待有影響天下之勢時,定可阻止族人,將秦氏重歸百年世家之列。
然而,上蒼留於他的時辰,太少,太少。
“子不言父過。”秦四郎闔眼,藉此掩去漸漸泛起的悲涼,淡淡應聲一句,吳忠會刺殺太子,他實是不知情,卻也不難猜,秦氏中,想令他夭折之人,不會比眼前這些人少罷。
大堂的中的族長見狀,還欲再言,可目及那抹分明搖搖欲墜,卻竭盡全力,挺直如松的背影,不知怎麼的,大多數人的斥責之言,難以出口。餘下一兩句寥寥言語,也慢慢歇下。
一番吵鬧過後,堂中再度歸於一片沉靜。
被秦四郎一語道破身份的劉珩,不緊不慢,俊朗的面容上依舊透著慵懶,便是斟酒,舉杯,抿唇,吞漿等流水一般的舉止,均是懶洋洋的模樣。
對於秦四郎所言,他不喜,亦不怒,輕晃著酒樽中恍如琥珀般剔透的酒漿,嘴角的彎起的弧度愈來愈深,“秦氏阿尚,你心中於我,未曾含怨?”
輕飄飄一句笑言,卻如冬雷震震,不斷炸響在秦四郎心中,他睜開眼,直直對上垂眸望來的黝黑瞳仁,往昔一幕幕接踵而至。
巴陵秦氏的嫡系貴女,他唯一的親妹妹,那個總會揪著袍角,軟糯呼著“四兄”,那個總是揚著燦笑,卻會為他生疾而黯然垂淚的嬌小人兒,僅因去了建康,僅因入了太子府,香消玉殞,魂歸奈何!
不怨,他怎能不怨!
“不怨。”
秦四郎竭力穩住不斷輕顫的身軀,緊抿的唇角,噙著一絲難以撫平的痛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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