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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惶惶瞟了一眼身旁的劉珩,升起的心思急急退去,咬牙故作平靜的說道:“三、五日一宴有之,十日半月一宴亦有之,興濃時,一日一宴也未嘗不可。”
他在府中設宴,所邀之人便是齊郡各大世家主事者,十有**均在座,隨意一問便能得知,若有所隱瞞,萬一這小兒尋旁人尋證,那便得不償失了。
故而張顯倒沒遮掩,將設宴日期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他雖出身不高,卻也是世家子,入仕後官運尚可,如今年逾四十,不過能穩坐一方守之職,倒也有幾分能耐。
“華宴延綿,難怪郡守大人連一名普通侍婢擔當何等差事都一清二楚。”崔莞唇角輕輕一勾,未看張顯赫然色變的臉龐,她轉頭,清透的目光迎著劉珩半闔的眸子,忽的抬手指向身前的侍婢,擲地有聲的道:“殿下,刺客便是她!”
此話一出,滿室譁然,那名侍婢面色慘白,她再顧不得許多,嗖的抬起頭瞪著崔莞尖聲道:“你,你含血噴人!方才你曾言,刺客善武,手中長繭,可我手中分明無繭!”說罷她挪膝轉身,朝著石臺上的劉珩砰砰磕起頭來,邊磕邊呼道:“冤枉,冤枉啊!”
可惜,劉珩毫無憐香惜玉的心思,一雙濃墨般的眸子半闔,似笑非笑的盯著崔莞,彷彿與眾人一般,均等著看她如何下臺。
“你錯矣。”崔莞雙眸輕閃了下,臉上慢慢漾起一抹明晰的淺笑,“我根本不曾說過,刺客當是手中長繭之人。”
“可你明明……”那侍婢磕頭喊冤一頓,呆呆的轉頭看向崔莞。
“我口中所言,‘善武之人,晝夜苦練,四季兵器難離手,虎口之處定然存有厚繭’,雖說刺客必善武,可善武之人卻未必會是刺客!”崔莞不欲再拖下去,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最大的破綻,便是手中無繭,試問身為一名侍婢,卻偏偏擁有一雙膚如凝脂,比美姬柔荑還要潤澤白皙的手,是何故?”
眾人依言望去,果然,那雙尚未來得及掩回袖中的小手,光潔白皙,在明亮的火光下散發出如美玉一般的瑩澤。
那侍婢慘白的面色唰的又加上三分,她瞪著崔莞,竟再也說不出辯解之話來,可那雙看似慌亂的眼眸中,疾速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厲色!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陰差陽錯與君別(下)
“而且方才我讓諸位將手心亮出時,你是頭一個探手之人,再者,你身姿窈窕聘婷,偏偏腰肢略粗,便是束身的腰帶亦比尋常侍婢寬了半指,又是何故?”
崔莞卻斂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抬起頭對對劉珩作揖行禮,沉聲說道:“唯一的解釋,便是她為遮掩習武之事,刻意為之,而故而刺客便是此人!那腰帶中,說不定仍藏著兇器。”
隨著崔莞話落,那侍婢猛然回頭,陰騖的目光直直盯向石臺,身形倏然暴起,自腰間抽出一把短匕首,狠狠衝向劉珩——
一切都被人點明,她自知難逃一死,索性放手一搏,若能刺死太子,便不負主公所託了。
想著,那侍婢的眼神愈發兇狠。
她本就離石臺不遠,屋子中侍衛又被盡數驅在門外,此刻,她與劉珩之間僅隔著一個絲毫不會武藝的崔莞!
對於揭穿身份的崔莞,她心中並非不恨,可比起崔莞,自是太子的命更加貴重一些。
因而那侍婢根本不理會一臉驚駭的崔莞,打算繞過她直奔劉珩!
說時遲,那時快,崔莞話落至侍婢動手,不過轉瞬間,就連大堂中的驚呼都尚未來得及響起。
崔莞好似早有所料,腳步一錯,身子急急往後退去,可就在這時,她右膕窩突然一麻,剎那間,腳下一軟,整個身子不退反進,重重撞向恰好衝至眼下的侍婢!
“啊——”
一股殷紅鮮血噴湧而出,霎時映紅了大堂內一干人惶恐的眼眸。
事出突然,崔莞完全未反應過來,呆滯片刻,方慢慢轉過頭。
在她身旁是那名被撞倒在地侍婢,可此時,上一刻還兇狠行刺的侍婢,眼下已軟軟倒在地上,後背插著一支盡數沒入皮肉中,之餘下半隻握柄的短匕,鮮血涓涓如溪。
四下飛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小臉,長襖,棉履……濃郁的血腥撲鼻而來,崔莞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再也忍不住乾嘔出聲!
她雖死過一回,又曾在荒林前見過血腥,可無論那一次,都不曾這般,那溫熱粘稠的血液彷彿當頭潑下,無處可躲,無處可避。
“果然是個無知小兒。”
就在崔莞險些將膽汁都嘔淨時,一聲冷哼在她身後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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