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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啟誓,這一生都不會將兵書的下落說與旁人知曉,然而,自從外祖父故去,趙氏逼迫,他便將正本兵書生生記入心中,而後將書冊付之一炬。
故而,默出一本新的兵書,算不得違背當初對外祖父的誓言。
一連數月,蕭謹便是這般不斷告誡自己,時至今日,方下定決心,以兵書為由,讓劉珩出手相幫。
他已失去太多,父親,母親,外祖父,外祖母……不能再失去阿兄。
絕對不可!
想著,蕭謹的神情愈來愈堅定。
☆、第二百零七章 君為卿歸意難擇(下) 為小胖兔慢慢大爺加更
劉珩深邃的眸色漸濃,他唇角一平,淡淡頷首,沉聲道:“好。”
蕭謹懸著的心驟落,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眉宇間流轉出一絲喜色,他抬起手,朝劉珩作一揖,稚嫩的嗓音刻意壓低,道:“好,只要阿兄平安脫險,我便將兵書默出,呈於殿下。”
“不必。”劉珩盯著蕭謹的目光中,滑過一絲難以言明的複雜之色。
兵書,人人渴求,然而這等利器,若不能掌握在將才手中,庸人尋去,也不過是一本雜書。
他曾為蕭謹,費盡心思,尋百里無崖,應趙氏之求,阻蕭氏之禍,樁樁件件,不曾言明。
要的無非是蕭謹一顆赤誠忠心。
然而,蕭謹自幼歷經世態炎涼,絕不會輕易交付真心,崔莞,成了他與蕭謹之間的廊橋。
“無需默出兵書,孤要你前往梁州,入北府軍,五年。”
入北府軍?
蕭謹心中一驚,他身在世家,當知之事,尤其是軍事,趙氏族長從未隱瞞過點滴,甚至還曾將大晉軍制一一述出,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因而,蕭謹自是知曉,以他年歲不過十數之身,根本無法入北府軍。
彷彿看出蕭謹心中所思,劉珩移眼,靜靜的望著那抹指腹大小,搖曳不止的燭火,沉聲說道:“蕭謹,你自幼身中奇毒,身形容貌皆難隨年歲遞增,而今看似幼童,實則年逾十四。”
聽著一席話,蕭謹面色雖略有變化,卻無意外之色,早在知曉岑娘暗中為他解毒時,他便心知肚明,劉珩定然知曉了什麼。
只是,跟在崔莞身旁的日子,太過愜意,太過舒心,以至於讓他忘了,這些深埋在心底,不為人知的隱秘,好似一個真正的孩童一般,依賴著崔莞,不願清醒,不願明悟,便是心有所覺,也恍若未見。
直至那**。
“好,倘若殿下有法開啟北府軍大門,蕭謹便與殿下,做這番交易。”蕭謹挺直身子,抬眸對上劉珩,稍顯稚嫩的面容一改往日的稚子之色,逐漸染上一抹成熟,一抹老練。
這是崔莞從未見過的蕭謹,真正的,繼承趙氏兵書的蕭謹。
秋雨漸止,一輛驢車緩緩行出長幹裡,往朱雀門駛去,劉珩雙目緊闔,斜斜的倚在軟榻上,心中所思卻非方才與蕭謹的一席談話,而是密信上的寥寥字跡。
他暗中差人四處搜尋,卻不曾想過,崔莞與自己離得如此之近。
燕雀湖……
看來是劉冀置下的那處臨湖別院。
劉珩闔起的眸子緩緩掀開,一抹微不可查的細芒閃動。
該是,接回那小東西的時候了。
落過雨的秋夜,似乎寒涼得令人止不住瑟瑟發抖,崔莞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一闔上雙眸,眼前便會浮現出秦四郎那抹修長挺拔,白衣勝雪的身影,以及劉冀那蒼白的臉龐與透著陰狠的眼眸。
又堪堪翻了一下,自裡向外,躺了片刻,崔莞索性起身,赤足行到窗欞前,抬手推開了緊閉的鏤雕山水窗扇。
微涼的夜風夾雜著雨過天晴的清新與泥土草木的氣息迎面撲來,她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絲泌涼滲出體內,緩緩壓下了心中那股止不住的躁意。
“阿莞……”
一聲輕嘆飄入耳中,崔莞不由一怔,下意識循聲望去,藉著廊下隨風擺動紗燈,隱隱望見幽暗的庭院中,平日裡她最喜愛倚坐的**樹下,立著一抹白色的身影。
“四,四郎君?”她有些遲疑的喚道,方才那聲輕嘆,若有似無的,令人聽得不是太清晰,不過,這座庭院中,也唯有秦四郎方知她姓甚名甚,便是箋青素日裡均喚她為姑子。
聞及這聲喚,**樹下的身影,緩緩朝崔莞走來。
漸漸的,晃盪的紗燈,映出了來人的面容,清俊溫雅,不是秦四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