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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同遊?”
話畢,她也不多侯片刻,轉身便走。
在她身後,那花子一雙冷目微眯,似乎在思量方才那番話的真偽。
眼看那抹纖細的身影就要走到牛車旁,他終是下定決心,自地上一躍而起,快步跟上。
聽聞身後的腳步聲,崔莞眼底閃過一縷釋然,一縷得色。
她到底,還是賭對了。
上一世,她雖引曾信尋到百里無崖,可曾信如何勸服百里無崖投靠曾氏,她卻不清楚。
唯有一次,曾信不知因何心緒大好,喝得酩酊大醉,她近身服侍時,隱約聽了幾句醉言醉語。
而正是這幾句醉言,令她升起了猜想,繼而一番刻意驗證之下,果然……
崔莞心中冷冷一笑,曾信啊曾信,這一世失去百里無崖,且看你如何平步青雲!
☆、第八十章 心懷各異邀同遊(中)
駕車的中年馭夫本就離得不遠,他眼見如此崔莞這麼一個清貴的小姑子下了牛車,竟直直朝牆角的花子走去,心中不由詫異連連。
待崔莞轉身信步而回,後頭那花子突然起身跟來時,他更是露出驚愕的神情,繼而緊張的盯著那花子,暗暗下定決心,若是花子有何無禮舉動,他便要挺身而出,維護這個面冷心善的小姑子。
崔莞心有所思,未曾及時留意到中年馭夫的神色變化,倒是跟在她身後的花子,黝黑的瞳仁掃了眼不知不自覺往前迎了兩步的馭夫,忽地頓住腳,嗤笑一聲,仍舊以低低的,啞啞的聲音說道:“小姑子衣著華華不凡,與某這灰頭土臉,衣不蔽體的乞兒同遊,豈不失了身份?”
崔莞蓮足未頓,亦不回頭,清清朗朗的嗓音卻隨拂面涼風,緩緩漾開,“郎君妄自菲薄矣,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乞兒也好,士大夫亦罷,縱意而行,方不失君子本色也。”
此言一出,非但一旁的中年馭夫怔在原地,便是花子那雙幽暗的眸子中,一絲光亮如劃破天幕的隕星,疾閃而逝。
崔莞仿若無知無覺,自顧走到牛車旁,踏著小墩,慢慢入了車廂。
看著已然消失在眼前的纖細身影,那花子忽的咧嘴,仰天狂笑,“枉你胸藏萬卷,腹羅五車,到頭來,尚不如一名姑子看得通透!愧矣,愧矣!”
酣暢淋漓的笑聲遠遠傳開,驚醒了馭夫,亦引得行人紛紛頓足側目,驚奇不已。
大笑過後,他大步上前,撩起褸破不堪,辨不出顏色的袍角,上了牛車。
車廂內,崔莞背脊如竹,靜靜跪坐在一旁,見他上來,眼眸眨也不眨,徑直喚了馭夫,“尋一處能讓郎君沐浴更衣之處。”
那花子上車後便挨著另一邊的車廂坐下,雖不與方才靠在牆角時那樣慵懶,卻也不似崔莞一般舉止端重得體。
“這……”中年馭夫坐上車架,偷偷瞄了一下渾身髒兮,閉目入睡的花子,略略一想,便小心的提議道:“若女郎不嫌棄,便到某家中罷,某讓阿奴燒些熱水,方便這位……小郎沐浴。”
非他不願去尋湯池,只是以這位小郎的摸樣,即便去了,也定是會被人驅逐,費時費力,得不償失,故而他想到此法。
崔莞移眼瞥了一旁好似已熟睡的人,沉思片刻便頷首應道:“勞煩阿叔了。”
“不勞煩,不勞煩。”中年馭夫受**若驚般連連搖頭,“女郎喚某老趙便是。”說罷也不多耽擱,驅著牛車搖搖晃晃往家中行去。
雖說與一個花子同車,但崔莞卻嗅不到一絲渾濁臭味,有的只是淡淡的,泥土特有的腥氣,加之方才所見,那一小塊乾淨無垢,繡著族徽的衣襟……
她如何看不出,這身人人避之不及的衣著裝扮,是故意為之。
聯想到那日在棲雲閣所聽之言,她心中的把握,又翻了一翻。
☆、第八十一章 心懷各異邀同遊(中)
老趙家境清貧,所居之處並不在雍城內,而是城外不遠的一個小村,老趙在村中人緣極好,一路行來,男女老少無不出聲招呼,他憨憨笑應。
直到入了家門,他方撩起特落下的車簾,跳下車便朝裡屋扯開嗓兒大聲呼喝:“阿梁,阿梁,貴客臨門,還不快快出來待客!”
隨著粗獷的喝聲,一名莫約三十出頭,著一身荊衣布裙的婦人急急行出,見到已然下了車的崔莞與花子,腳步不由一頓,“阿郎,這是……”
老趙牽著那頭拉車的老牛往邊上挪了挪,轉頭道:“快去燒些熱水於這位小郎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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