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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世家子的青年男子面上俱是湧出一似燥熱,垂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絲赧意。
他們皆出士族,自幼便習得君子之行,當以靜修身,以儉養德,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任憑山崩眼前,地裂足下,也當從容應對,不失分寸。
可方才……
愈想,眾人心中愈是羞愧難當,一時間,喧囂的人語慢慢消散於風。
見此情形,白著一張圓臉的船主,心中大大的松去一口氣,看向秦四郎的目光透出感激之色,繼而急急開口說道:“船上並未走水!”說著生怕眾人不信,他指著船尾連比帶劃,又大聲解釋道:“今夜風急,吹落了一盞懸在樑上的燈籠,恰好墜在昨日被細雨打溼,尚未乾透的柴堆上,這才引來虛驚一場,諸位郎君姑子若不信,可遣人前去船尾一觀便知。”
船主的聲音遠遠傳開,響亮徹耳,在場眾人,皆聽得清清楚楚,高懸的心也均是緩緩落下,但亦有少許仍心存疑忌,神情惶惶之人。
就在這時,秦四郎差往船尾檢視的護衛匆匆回稟,所言與船主如出一轍,而其餘遣出的家僕也隨之趕回,自是無異話。
如此,眾人才算是信了這番言語。
剎時間,吁氣拍膛之聲此起彼伏,甚至還夾雜一兩句喜極而泣的喃喃低語。
由始至終,吵喋不休也好,喜極而泣也罷,崔莞均恍若未聞,一直靜靜站在角落的陰影中,不曾令人留意半分的臉龐上,是如月華一般清冷的神色。
應該快了罷。
她抬眼掃了一下正逐漸返回艙房的眾人,捏了捏蜷曲的素手,慢慢跟上。
可還未走兩步,崔莞眼前突然籠上一片暗影,她心中一驚,止步抬頭,入眼卻是一雙微微眯起,幽光流轉的墨眸。
“阿挽看起來心智頗堅,想必定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了。”
清朗的聲音,如春風一般拂入崔莞耳中,她的心卻止不住狂蹦亂跳。
他知道了?
不,不會,此事幹系重大,所知之人越少,便越穩妥,衛臨應當心中有數,即便要稟明,也是事後。
即便心中百轉千回,不過也是瞬息之間,崔莞強忍下望向衛臨的衝動,平靜的迎著秦四郎清冷的目光,唇角微啟,正要應聲——
陡然,漸漸復於平靜的艙樓猛地傳出一聲尖利叫聲!
這聲音起得突兀,又尖又利,刺得臨近之人耳中陣陣生疼,原本步履輕鬆的眾人頓時大驚!
人群中,一名身著橘黃衣裙的女子,面容上更是一片駭然,她再顧不得許多,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人,急急衝向艙樓。
而緊隨其後的,是另外幾名年輕的小姑子,其中有一人,正是吳汐。
“女郎,女郎!”衝在最前的女子一把推開緊閉的門扉,快步入屋,可當她焦急的目光掃過那張鋪著軟緞華綢的木榻時,整個身子驀然一顫,僵在了原地。
“阿薇,阿薇,你可還好?”
隨在後方的姑子們也急急衝入了屋……
☆、第一百零八章 哪枝梨花壓海棠(上)
一入屋,吳汐與林氏三姑子等幾名少女,與那先一步入內的侍婢一般,陡然僵住了身子,一雙雙瞪圓如杏的眸子中,驚愕,駭然,一一閃過。
“啊——”
林三姑子難以自抑的發出一聲尖叫,雙手掩臉,想也未想便轉身往外衝。
她這一嗓子,驚醒了屋內眾人,好幾名隨行而入的小姑子也紛紛掩臉往外跑去。
吳汐白著一張臉,整個人好似痴傻了一般,呆呆望著榻上那兩具白花花交疊在一起的軀體。
怎會這樣?
怎會這樣?
她雖暗中給那少年送了信,可卻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
“吳氏!你站著做甚?還不快滾出去!”盯著臉色發白的吳汐,那名身著橘黃衣裙的侍婢強忍著心頭的驚懼,冷冷地叱道:“吳氏,你出去後,且管好自己的嘴!”
她是周薇的貼身侍婢,服侍周薇已久,自是清楚,此事斷無瞞下的可能了,即便吳汐守口如瓶,方才闖入屋的幾名小姑子,除去林氏三姑子外,其餘幾名的嘴怕是封不住。
這聲叱喝,無非是虛張聲勢,想必,如今外頭已經傳開了。
越想,那侍婢的心便越涼,急急將吳汐驅出屋後,她反手將門鎖死,滿目陰冷的衝上前,對著癱軟在地的另一名侍婢“啪啪”便是兩下重重的耳光!
地上的侍婢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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