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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永昌十四年,三月初春,太子劉珩風寒,貴體沉珂,至東宮閉門靜養。
可永昌十四年三月初春,正是她前往王氏赴宴,歸途遇襲之時,劉珩分明與她一同在鐘山山脈養傷,又怎會至東宮閉門靜養?
——八月,太子病癒,朝堂為士請命被駁,十一月,士寒爭鬥之勢,盡起,大晉亂象,顯。
八月……清河與建康,往來行程莫約是兩個月,也便是說,當初劉珩不辭而別,乃是因得知士族受挫的緣故?
不,不對。
士族受挫,發生於五月,恰好是她與劉珩前往清河途中,即便快馬加鞭,也絕對難以在一個月裡,將此信傳入劉珩耳內。
莫名的,崔莞手中筆微微一頓,她記起沿途時常目及的信雀。
或許,早在途中他便得知士族出了變故,可卻未及時返回建康,仍陪她一同前來清河,直至她認親一事塵埃落定,才急急動身……
“十一月,士寒爭鬥之勢,盡起,大晉亂象,顯。”
“永昌十五年一月,魏國趁亂進犯。”
果然……
崔莞呢喃,持筆的小手輕顫,魏人提前作亂一事,果然與她有關。
無論劉珩使了何法,令世人皆以為他抱恙靜養,均不能一改太子未能露面這一事實,淮晉兩地民亂,十有**便是二皇子劉冀等人趁此故意設下的圈套,只是所料未及,這一舉動,卻引來了虎視眈眈的魏人。
……
雖說上一世,五城百姓也曾遭滅頂之災,可卻與她無關,不像此時,這千絲萬縷的牽連,令崔莞心中仿若壓著一塊巨石,沉悶不已。
“還有兩城。”崔莞咬了咬牙,穩住心緒,繼續奮筆疾書。
餘下那兩城,還有劉珩的性命,無論如何,她須得護住!
不多時,一卷凝光紙上落滿娟秀的小楷,崔莞略掃了一眼,便將墨跡未乾的紙張輕輕捻起,擱置到長几一側的空處,隨後將筆鋒探到硯中輕巧一滾,沾染的墨汁不濃不淡,恰到好處。
一連三封信箋,擱筆之際,崔莞抬眸看向碧落,“去將籠箱中的沉香錦盒取來。”
碧落依言而去,少頃便捧出一隻巴掌大的錦盒,行到几案前,崔莞已將墨跡乾透的信箋摺好入封,她取了最上一封信箋,置在錦盒之上,揚聲喚了墨十八進屋。
將兩物交予墨十八後,崔莞低低的碎語一聲,不顧墨十八驚詫的神色,厲聲道:“此物,你須親手送至,無論發生何事,都不可假手他人!”
墨十八一凜,重重點頭,“諾!”
待墨十八走後,崔莞將餘下的兩封信箋收妥,又吩咐碧落準備遠行事物,末了又道:“一切暗中著手,莫要讓母親察覺。”
“諾。”碧落雖不知崔莞為何突然有這般大的舉動,但身為墨衛,自是不會多問,依照崔莞的吩咐,暗中安排車馬事宜。
**焦心等待,翌日清晨,天色未明,整個清河郡尚未全然甦醒,兩匹飛奔的駿馬穿過街頭,朝剛剛洞開的城門疾馳而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跋山涉水為君行
華燈初上,建康沐園一處奢華的朱樓中,輕紗曼曼,白霧繚繞,光可鑑人玉石板上落滿四濺的水珠,亦映出一張嬌媚的奴顏,眉尖若蹙,迷離的眼瞳,痛苦中透著一絲難耐的歡愉。
一道道交織的粗喘低吟,迴響在空曠的朱樓裡。
“……主子,輕、輕些,玉、玉倌…嗯……”
繚繞白霧之下,溫熱的池水激盪,陣陣漣漪四散,聞言之後,水面的波動陡然加劇起來,一聲低吼乍響:“賤人,賤人!”
一時間,喘息,痛呼,低吼混著潺潺流水之聲,飄出朱樓,消散夜下,守在門外的僕從皆垂頭含胸,面色發白。原本匆匆行來的一名探子,也不由縮回險些叩在門扉上的手,退到一旁靜靜候著。
少頃,屋內漸漸歸於平靜,一聲摻著疲憊與滿足的呼聲傳出,門前的僕從硬下頭皮推門而入,不多時便架出一名昏厥的美少年,那僅裹一層薄紗的身軀上,片片青紫,觸目驚心。
只稍一眼,那探子便收回目光,跨入門檻,而兩名僕從則將玉倌架到相鄰的側屋歇息,以防萬一劉冀又興起,可隨時將人送回榻上。
“主子。”探子跪在大堂中,低眉順目的向仍泡在玉池內的人影稟道:“焚公子傳簡,萬事已俱備。”
半闔的眼眸倏然睜開,湧動的陰寒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劉冀唰的一下站起,不顧身上滑落的水珠,大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