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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看來,說不定,劉珩早已有所察,蕭家怕是與寒門聯手了。
崔莞抿了抿微涼的唇瓣,垂眸掩下眼底翻湧的驚駭。
寒門勢力,已擴張到如此地步了?
那麼,曾信身後究竟又有誰在暗中相幫?
崔莞覺得,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正慢慢的將她熟知的一切,扯得七零八落,掀得面目全非。
她心底泛起一絲沉凝緊迫。
可愈是如此,崔莞的神情便愈加鎮定從容,甚至對曾信尋釁,都可輕視而過。
蕭之謙也不知是真未發覺曾信的暗舉,還是視而不見,臉上明晃的笑容絲毫未變,朗聲言道:“意然兄,請。”
琅琊王氏王樊,字意然,人如其名,蹈矩循規之中的一抹隨意愜然,他與劉珩的喜怒無定,與秦四郎的溫文爾雅,與裴清的朗爽直率,與蕭之謙的玲瓏圓滑,甚至與絕大多數進退應矩的世家子不同。
好似飄在天邊的一朵悠雲,卷舒之間,**無拘,從容自在,與崔莞略顯刻意的鎮靜不同,王樊身上所透,乃是世間真正的大自在。
正是這抹與眾不同的風姿,令得這群眼高於頂的世家子,仰慕,痴狂,當下便有人按耐不住上前見禮攀談。
“阿挽,你看,那就是王意然。”裴清顯然心潮澎湃,敷了一層薄粉,顯得白皙潤澤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難以自持的抽動,他下意識便抓住崔莞的手臂,低低的,磕磕巴巴的道:“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容。”
雖同處建康,但王樊喜好**山水,幾乎常年在外遊歷,難得在建康呆上幾日,更別提是出現於各種世家宴席之上。此時此刻,哪怕他就這般行走於建康城中,為容貌傾倒者有之,知是琅琊王樊者,無也。
裴清的力氣略重,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痛楚,崔莞蹙了蹙眉,卻未掙脫,她與裴清雖立在眾人身後,但距離並不遠,稍稍一動,極容易引來旁人的目光。
這種時候,崔莞可不願成為眾矢之的。
故而,她抬起另一隻手,曲指彈了彈裴清的緊攏的五指,同時低低的回道:“裴兄,我觀王兄眉目清朗,斷不是眼高之輩,裴兄若仰慕,可上前一禮。”
這番話,說得裴清雙目發亮,連連頷首道:“是極,是極,阿挽所言甚是。”說罷他便鬆了手,拂袖整衣,與旁人一般上前見禮,攀談。
而崔莞則趁此退到一旁,避開了緩步慢行的一干人。
殊不知,她的舉止本無礙,可在眾人爭相往前之際,獨她退讓,便顯得突兀起來。非但時不時盯向她的曾信有所察覺,便是蕭之謙,王樊以及他身後另外兩名世家公子,均看在了眼中。
“崔兄如此避之不及,莫不是我等來的唐突,礙了崔兄的眼?”曾信刺耳的聲音如刃,劃破了這和睦融洽的氣氛。
齊刷刷的,眾人紛紛順著曾信的目光,回首一望,恰好對上了止住步,立在人群邊緣的崔莞。
看來,曾信對她,也是恨之入骨了。
崔莞抬眸,嘴角微微一勾,綻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顏,淡聲應道:“非也,只是挽心中頗有自知之明,不願如地上頑石,阻了意然兄的去路。”
若她這“小族世家子”都自比頑石,那麼曾信這個寒門子又當如何自謙?
以在場之人的心智,豈會聽不出崔莞的弦外之意?她是在**裸的諷刺曾信阿諛取容,不自量力。
曾信的面色立時變了,可還未容他續言,突然,一道玉石清聲,緩緩響起:“你姓崔?”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是敵是友意難測(上)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
眾人的目光下意識移回王樊的冠玉之容上,崔莞眨了眨眼,這才明白,他所問之人,是自己。
王樊是學宮開講第三日方緩不濟急的行到臨淄,入了稷下,他亦是唯一一名不在學宮中留宿的聽講者,故而不太明晰崔莞在開講當日的盛辯,兩人也未曾正面相對。
眼下,這個被眾人擁簇,始終一派風輕雲淡的王樊,卻怔怔的望著崔莞,甚至不待她反應,又出聲一問:“你姓崔,名莞?莞爾之莞?”
他的聲音清朗溫和,但微促的語氣透著一絲令人難以忽略的迫不及待。
相較於蕭之謙等人目露驚異,崔莞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便是迎著王樊的目光,也無一絲變化。可無人知曉,這般平靜的身軀下,壓著一顆澎湃翻湧的心!
他識她?
不不,或者說,王樊的目光雖在打量著她,可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