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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的氣氛凝滯至極,巡夜的僕從也增多了一翻,無論崔莞岑娘,還是莊內的侍婢僕從們,均是一臉緊繃之色。
崔莞**未眠,墨十八也**未歸。
清早與岑娘碰面時,兩人的雙眸中映出了彼此眼瞼下那抹青影,心中皆是一片通明。
“過了今日,墨十八還未歸來,我便往蕭氏別院走一趟罷。”**輾轉之下,崔莞做出了這番決定。
岑娘猶豫片刻,最終仍是應道:“也只能如此了。”她神色複雜的盯著崔莞略顯憔悴的小臉,忍不住又道:“若真入得了蕭氏別院,你須得小心,蕭氏……極有可能已與寒門同流合汙。”
而今情況未明,貿然上門,極容易身陷險境,可蕭謹於主子而言,極為重要,兩相權衡之下,她只能由著崔莞冒險。
“嗯。”崔莞輕輕頷首,目光清寒。
蕭氏支援寒門一事,她早已知曉,若無蕭氏在背後支撐,曾信怎能進入稷下學宮?當日流水曲觴又怎會出現在蕭氏別院?
事實上,能將此事看明之人,絕非崔莞一人,否則那一日流觴詩會,眾人也不會在崔莞與王樊離去後,紛紛退席告辭。畢竟,願舍下士族風骨,與寒門攜手的世家,雖有,但絕非佔多之數。
與岑娘達成共識後,崔莞沉靜的心愈來愈通透明晰,尋蕭之謙,除了小心之外,還得萬分謹慎,若不然,打草驚蛇,蕭謹危矣。
所幸,事情未能走到最後一步,華燈初上之際,墨十八歸來,不過卻帶了一身傷。
岑娘並未喚大夫,她本身便略涉杏黃之術,墨十八身上的傷口雖多,但好在並無致命之處,岑孃親自為他清洗上藥,不假手他人。
處理妥當後,她方開啟門,將崔莞引進屋中,隨後合攏門窗,又仔細檢視了一番。
墨十八掃了崔莞一眼,看向岑孃的目光略帶詢問之意,見岑娘微微點頭後,方將這兩日的所見所聞娓娓道出。
“蕭謹確實被建康蕭氏所擄,莊子裡應該藏有蕭氏安插的內應。”
一開口,屋內皆驚!
這莊子可是劉珩暗中置下,當差的奴僕侍婢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心腹,斷無叛變的可能!
除非……岑娘想起一事,心中不由一沉。
墨十八的面色亦是如此,他與岑娘相視一眼,又道:“如今,蕭謹仍被拘於蕭氏別院的水牢中,他們應該是想從蕭謹口中得知……”說道此,他不由頓聲,瞟了一眼崔莞,轉聲道:“蕭謹暫時無性命之憂,不過水牢陰寒,怕也支撐不了幾日。”
“蕭之謙來臨淄本是為稷下學宮,身旁護衛理應在精而不在多。”崔莞並不在意墨十八的隱瞞,事實上,蕭謹身上揹負著怎樣的隱秘機要,她全然無感,唯一在乎的,便是蕭謹的安危。
“你已探清了拘禁阿謹的水牢罷,而今莊子裡墨衛還有幾人?”
崔莞的話,令墨十八霎時眯起了雙眼,冷冷的道:“你怎知墨衛的存在?”
“墨十八,墨十三。”崔莞仿若察覺不到墨十八身上散發的冷意,淡淡地說道:“大隱於市,你當與殿下進言,若真訓暗衛,越尋常的姓名,便越不容易露出破綻,還有衣著面容。”
如耿叟便極好,若不亮刃,誰能看得出一名年邁駝背的馭夫會是頂尖的高手?
“你若有心,何不親自進言?”墨十八輕哼一聲,墨衛一向只跟在主子身旁,暗中行事,外人根本不得而知。此次若非為了這小姑子與蕭謹,他也不會留在此處。
崔莞不欲與墨十八胡攪蠻纏,直截了當的言道:“可有把握救出阿謹?”
若墨十八無法救出蕭謹,她只能再上一次平潭山,去求勻子相助,以勻子的名望,尋蕭之謙要人,應當不難,唯一的難處,是如何才能說服勻子下山。
崔莞長袖下的手慢慢蜷曲,蕭謹身子孱弱,多耽延一刻,便添一絲危殆。
“有。”
對蕭謹之事,墨十八也不敢輕視,他沉聲說道:“不過在動手之前,須得有人在別院生出一些事端,引開水牢前的護衛。”
不能否認,崔莞極為聰慧,憑藉三言兩語,便猜測出了蕭氏別院內的大致情形。
蕭之謙的護衛確實不多,然而每一位的身手均不弱,單打獨鬥墨十八自是有把握,奈何架不住對方以多欺少,正因如此,才會受了一身傷,狼狽而歸。
“好。”崔莞頷首,白皙的小臉上,含滿堅定之色,“此事,便交給我罷!”
☆、第一百八十八章 驚變突起事難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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