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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線電裡,飛行員們嚷嚷了一陣“教官烏鴉嘴”,卻聽得來自瑪洛斯飛行塔臺的惶急聲音,向全艦報告飛行甲板電子系統遭受重創,極速牽引裝置失靈,需要飛行員轉為手動降落。
無線電裡頓時又是一陣“玩我”“坑爹”的哀嚎。
同空戰戰場上死到臨頭也要開玩笑的嬉皮風格相反,瑪洛斯號中控室裡的氣氛早已降到冰點。手動降落意味著駕駛員需要更長的降落時間,而瑪洛斯號當前的狀況,最給不起的,就是時間。一番計算之後,中控室向全艦宣佈,八分鐘後,將要關閉飛行甲板艙門,瑪洛斯號執行空間跳躍。
直到此時,嘻嘻哈哈的殲擊機組才有了點嚴肅的樣子。司徒文晉等瑪洛斯號飛行員本當替菜鳥兔寶寶們押後收尾,可由於在空戰中率先起飛,瑪洛斯號編制戰機的油料早已逼近零點,因而即便司徒文晉極不情願,也不得不首先降落。由於不得不啟用全手動操作,在系統升級前接受訓練的老飛行員也就罷了,而對從未在實戰中手動降落的新飛行員來說,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災難。
瑪洛斯號飛行甲板上一片慘烈。能夠順利降落的戰機寥寥無幾,而大部分戰機,由於駕駛員毫無經驗,觸地的往往不是起落架,而是脆弱的機頭或是側翼。隨著每一架戰機的降落,醫護人員和飛機拖曳車蜂擁而至,更大大增加了清空跑道的時間,降落的效率更加遲緩。
早已降落的司徒文晉此時正在跑道上奔走指揮。八分鐘時限正一分一秒地耗盡,而空中仍有十數架戰機尚未降落。他知道瑪洛斯號已損毀嚴重,不可能因為一兩架戰機而甘冒全艦覆沒的風險,因而八分鐘一過,內外艙門將逐一關閉,戰艦執行空間跳躍,離開戰區。他也知道伊斯特必會全力保護所有軍校生的安全,因此,她的戰機將會是最後降落的一架。
如果她能趕得及的話。
在無線電裡一向沒話的伊斯特,此時卻少有的囉嗦。
“俯衝,減速,抬頭,觸地,制動,無比簡單。你們之前實戰過幾百遍,不要說現在又不會了。下面都是我的老同學老戰友,這麼簡單的事情上你們最好不要給我丟臉。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做不出就別想畢業了。……喏,這不是很完美嘛,下一個!”
距離艙門關閉一分三十秒,降落跑道一片混亂。
最後一架軍校生戰機正在實施降落。
無線電裡仍然是伊斯特舒緩冷靜的聲線,“好的克萊門特,就是這樣,再下降一百碼……制動減速,把角度再減少十度……拉制動,注意對準進艙口……”
隨著伊斯特的指示,戰機還算平穩地俯衝,減速,滑翔,眼看就要進入艙口,飛行甲板六十秒閉艙自動警報忽然拉響。想是精神極度緊張的飛行員被忽然閃爍起刺眼黃色燈光的艙口唬了一跳,只見那架戰機眼看到了艙口,又蜻蜓點水般被拉了起來。
還要重來一次。
只有一分鐘,司徒文晉知道,讓兩架飛機降落,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無線電裡,伊斯特哀叫,“克萊門特,你這是要玩兒死我嘛。”
“……對不起教官,我……是不是畢不了業了?”克萊門特囁嚅。
“不要緊,本座給你個特殊恩典,抓緊時間,再來一次。……好的,速度可以減一點……拉制動!完美!”
就在內艙門已經關閉大半之時,克萊門特那噴繪著澳洲野兔的戰機奇蹟般地勉強擠了進來,飛行甲板上一片歡呼。可是隨著內艙門緩緩閉上,另一個奇蹟卻沒有出現。
十秒之後,外艙門也自動關閉。
重傷的瑪洛斯號勉強實施空間跳躍,逃離戰區。
司徒文晉雙膝一軟,在甲板上頹然坐倒,儘管身處滿是機油和瀝青的飛行甲板,他卻清晰地聞到蘇格蘭羅蒙湖區那溼潤微腥的獨特味道。
十二年前的羅蒙湖畔的一個明朗秋日,年輕女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煙水晶般的眼睛裡盡是嘲諷和鄙夷。她讓自己趁早從她的生活裡滾出去,去找點自己的樂子。可十二年來,他既沒有滾出她的生活,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樂子。看來她終是厭了,決定自力更生,自己滾出了他的生活。即便是用這樣一個慘烈決絕的方式。
無線電裡,瑪洛斯艦各部分的首席機械師們,似乎已經開始空間跳躍之後的自檢報告。
“第七層甲板中央傳輸系統一切正常。”
“左舷受損百分之二十三,右舷受損百分之二十七,無致命損傷。”
“底層甲板完好。”
“近戰火力系統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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