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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人果然目眩神迷,歎為觀止,久久的看著,一時都不言聲。
我忙來忙去的煮茶,擺茶點,去招呼他們時,他們還猶自贊嘆不已。看慣了花式繁複的園林後,陡然見到這一片無拘無礙的景色,確實令人胸懷大暢。
“元澤,元澤,你竟種的出這一片花田?我看你修的三經,已是感嘆你胸有大才,卻想不到你的本事與胸懷,其實更在這一片自然裡。”
我相信東坡先生是真的被感動了,任誰看到這一片花海,都不會不動容。
“咱們以往賞花,不過是觀其美色,賞其嬌態,即興湊幾首而已,今日見這半日園,才知道以前賞花都是錯了,天外有天,這一片花田根本不拘花種,顏色,也不問花開是盛是敗,花開如錦也罷,花落凋零也罷,這一片美卻是不移的。”他問弟弟,“子由,你覺如何?”
“了不起,了不起,”子由說,“元澤種花全是依其自然之勢,胸襟常人難及,此愛花並不一意求花美以娛己,而是尊重花意,將其放在自然之中生長。我但願那些花君子都來一見,以正誤區。原來世人賞花,大多是井底之蛙,本末倒置。少遊看呢?”
秦少游笑一笑,“若能攜秋娘來此半日,平生足矣。”
趙公子殿下哈哈樂了,“果然還是少遊最中肯。元澤平日種花常嘆無知音,你看今日這幾位可是知音?”
公子也不多言,擊一擊掌,幾名家丁過來了,公子吩咐他們去竹舍準備,“雅客來賞,當從容清談。”
公子平時絕少請人去他的竹舍,我知道是真的打心眼兒裡與東坡先生等惺惺相惜了。他平生無甚朋友,這幾位卻是寥寥幾句,便足以引為知己。
我們一路下坡,轉兩道彎,就是公子的竹舍。跨進籬院,門前卻赫然站著兩名親隨,都是相國的人。
公子一怔,似乎好生為難,想要說話,屋裡已有人說,“是元澤來了?”
相國從竹舍裡跨了出來。
隨即立刻愣住。
氣場不對,我左看右看看,正談笑的蘇氏兄弟看到相國也停了口。趙公子也愣了,但他立刻笑了,“老大人今日興致好!我與元澤多日不見,又難得子瞻先生回京,今日約了想來鬧半日,卻不料叨擾老大人清淨了。”
老大人這才回過神,一張黑臉上好容易堆出些笑意,說,“昌王殿下有興,老臣早該倒履相迎,這幾位,咳,這幾位朋友也都是老相識,我也聽說子瞻回京,沒想到在這裡遇上。”
哎,我在心裡感嘆相國果然是耿直人,幾句客套話,也被他說的勉勉強強,彆彆扭扭,一聽就是言不由衷。
但東坡先生卻似並不在意,笑道,“杭州虛混幾年,京中倒是沒變,荊公也依然風骨清癯。只有兄弟痴愚,一事無成。愧對老友。”他笑著,大力的揮著扇子,天氣熱,他又站了半天,仿綢衫子上印了一片漬子。
“子瞻何必過謙?”相國大人也難得的打起哈哈,“你人不在京中,盛名倒是絲毫不減,你修的蘇堤,美名一直傳到這裡來。我這個逆子一向倨傲不經,對你倒是佩服得緊,我的話他從來聽不進,獨有你的詩文他每篇皆熟。他若是得子瞻賜教,我這做父親的死了也笑慰九泉。”相國說著將手一讓,子瞻請上座。
東坡也開始客氣,“當日荊公受命危難之時,大力推行新法,元澤以崇政殿大學士,與父同修經義,那是何等的佳話?我兄弟倆雖痴長几歲,又豈敢僭先?”
子由在旁說,聽說元澤也娶得賢妻,還是荊公福氣好,眼看子孫滿堂,到時候少不得討杯滿月酒喝。
相國眉心微微一皺,隨即又與旁邊的秦少游招呼。“少遊新作我也看了,依然情致雅淡,風骨不衰。”
立在一邊的秦少游一直有點心不在焉,忽然聽相國提他,便神情自若,深深一揖,“全仗荊公提攜。”
幾個文士文縐縐的說場面話,我實在無聊的要死,實在聽不得這種繞彎兒的話。
又不能出聲,轉頭一看,那姓趙的昌王殿下正在打量我。我嘴巴一歪對他做了個鬼臉,他微笑了。
從竹舍裡往外看,又是另一種景象,層疊的綠葉層層堆疊,直砌上去,濃蔭森森,日光再盛,也被逼成清淡,這小小竹舍彷彿是枝蔭中的一方鳥窩。其間靜謐,也無大片花朵,只有籬下一小叢丁香,像一支極細的工筆筆尖,將一點淡紫微紅,點上窗臺。
那叫子瞻的撫窗觀看,又呵呵笑。“濃綠萬枝紅一點,動人*不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