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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籌碼。洪涼生扯過一隻胳膊來看看錶,很豁達的說,“打完出去,還能趕個最早場茶點。”
第二局他便放手讓淮真自己動手了。大抵也不覺得她能玩出什麼花,中途還走到狹小低矮的窗戶邊,拉開一道風口,在遠處吸了支菸才回來。
等他回來,淮真左邊那人已笑著將自己牌堆後的籌碼推了兩隻給她。
洪涼生喲了一聲。
那人嘆了一聲,“點了小姑娘四歸一。”
眾人都噓他:“阿開你什麼意思?顯是小姑娘自己天資聰穎一點就透。”
淮真雞賊的將籌碼攏起來,抿嘴淡淡地笑。洪涼生也樂了,嘴裡說著,這小姑娘。
再開一局,她明顯認真起來。皺著眉,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洪涼生眼見她一炮一槓,打得四方桌上男人頓失風度的催促起來,說快一點,小女孩心別那麼大的……
她倒半句沒聽進去,一張一張摸了扔進牌堆。
洪涼生皺了下眉,罵那幾個男人:“娘們唧唧的。”轉頭叫人來壺菊普給人定定神,還沒回頭,便聽見淮真將面前牌堆推倒了。
那是個自摸槓上花。
桌子三角坐著的,都騰地站了起來。急的也忘記改口叫六爺了,口不擇言地說:“小六爺,你才教她怎麼胡牌,她怎麼知道槓上花?我們贏一晚上也不容易,大清早的,不能找個老手來誆我們是吧?”
洪涼生轉頭看她一眼,笑著打圓場,“她也就剛上個高中,正放著暑假,會打什麼牌?新手,運氣好罷了。”
說罷便一伸手,將剛才那局牌給搓散了,說,“不止新手手氣好,也是哥哥幾個也打累了,上茶樓吃個茶點吧。”
那幾人順著洪涼生搭的臺階下來,正要作勢一鬨而散。
後頭幾個白人卻走了上來,那白人嘴扁而闊,兩嘴角往下一拉,整張臉垮了下來堆在嘴上。這不是喪的表情,是笑,相當玩味的笑。一邊笑,一邊用夾生中文說道:“都說中國男人不給女人餐桌留位置,哪裡知道,牌桌上,也沒有。”
牌桌上三個不高興了,罵道,“番鬼佬講咩呢?你同我再講一次。”
白人卻不理,一伸手,將人擋開,徑直從人群后頭穿梭過來。這幾人衣著不凡,嘴裡叼著香菸。他們偶然吞吐菸圈,將菸屁股捏在手上,淮真看見了那一圈藍色標誌,Parliament,今年剛出品的瑞士貴族煙。
白人揚揚下頜,講了句英文,而後將視線高高落在洪涼生頭頂,頗有點輕蔑的意思。
他們說:“剛才那局贏了多少籌碼,我們請了。”
洪涼生笑不接話,等著他說下一句。
三人像三座山,在淮真身旁依序落座。其中一人說,“剛才你同她講,我們也聽見了。現在我們都是新手,看看哪個新手手氣最好。”
一舉將賭館老闆也驚動過來,忙以眼神詢問洪涼生該怎麼辦。
洪涼生看了淮真一眼,轉而將牌往牌箱裡嘩啦啦一推,說,“剛才沒聽他沒說嗎?玩華人的東西,若是輸了,到時說我們賭館設騙局,不太好。”
又指指牆上的番種,詢問,“幾位重新挑一個?”
那幾個白人抬頭一看,商量一陣,非常紳士地,對淮真做了個相讓的動作,說,“女士來挑。”
洪涼生將她椅子轉過來對著牆。
淮真仰頭看了看,從一堆中文字裡,點中那個Five Card Stud。
那幾個白人像上個世紀動畫片裡演的一樣,笑得一邊拍桌子,一邊將腰都深深彎下去。
淮真問,“不可以嗎?”
幾人作了個請便的姿勢。
二十八張撲克牌上來。
這回洪涼生沒有問她會不會。立在一旁安靜看了一會兒,看她開局捏著手爛牌,於是笑著在她肩頭拍了拍,算是以資鼓勵。
等轉身出門點了一支菸回來,尚未走近牌桌,便聽見幾個白鬼拿英文說,“小女孩,別期望幸運之神總是光顧。心太狠,捏著牌不放,當心贈你的籌碼都不夠輸。”
洪涼生也緊張了。聽口音,這幾人是從德州來。
他腳步一緊,尚未走近她身後,幾個德州人抬眼看他,面目不善道:“我知道你是這裡的主人,別想著替她出老千。”
他無所謂聳聳肩,走到淮真背後一點距離。
正在幾人牢牢盯緊他時,他瞳孔微微收縮,漸漸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他在遠處看到她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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