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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著眉頭耳語,“哪有這樣做人父母的?”
婦人瘦小傴僂,以棉布繩捆住一個三歲大小孩,背在背上,以撥浪鼓哄著。
小孩道,“阿婆,要吃醬鴨脯。”
婦人立刻答應,“好,阿婆給囝囝買鴨脯嘍。”
那年紀相仿的白人小孩坐在地上,見無人理會他,擦擦眼淚,站起身來,尋著早已消失在人群中的父母親,快步追了過去。
淮真有些心情複雜,回頭詢問,“你小時候也這樣被父母親丟開過手嗎?”
西澤回神,“家裡兄弟太多,人人被迫從很小時候起懂得如何爭奪。暴力解決無效的情況下,據理力爭比胡攪蠻纏有效得多。”
淮真道,“也會一到二十一歲,便被丟出家門迫使自立?”
“一般來說在西部才會這樣,東部人有太多家業要繼承。”西澤臉色沉下去,“我倒是希望二十一歲立刻就被扔出去。”
不遠處,一名洋婦從嬰兒車裡艱難拆取出一張髒兮兮黃澄澄的尿布,站在太陽底下、人群當中有些舉棋不定。嬰兒車內仍在哭鬧不止,洋婦四下焦急巡視,一見到人群中著綠色衣服的淮真,立刻兩步上前,將她截住,以英文詢問:“我看見廣告招紙說,路上看到綠色旗袍的女孩或者黃色唐裝的少年,可以向她求助。”
淮真駐足點頭。
婦女鬆口氣,“請問在哪裡丟棄垃圾?”
孩童伴隨乳臭味的新鮮排洩物氣息迎面而來。
淮真望著華埠街道滿地果皮紙屑,與黑乎乎不明固液摻雜在一起,不知該如何告訴她,華埠的垃圾收納桶並不是特別管用。
稍稍想了想,同她說,“沿著都板街下一個路口,右轉,走兩百尺,可以看到一家洗衣鋪。”
見那婦人神色遊移,又補充道,“我想,當垃圾扔掉,還是有些可惜了。五分錢,可以替您立即清洗乾淨。”
那婦人權衡一陣,點點頭,推著嬰兒車快步走了。
西澤突然用英文糾正,“我想,不是我下沉。”
過了兩秒,她還沒搞懂自己哪裡沒講對,“I sink?”
“……think。”西澤躬身示範。
淮真學著動作咬舌,“s……think?”
他想了想,又問,“唔該?”(廣東話:謝謝。大意問她:謝謝要怎麼說)
淮真被這突如其來的英文音標課程驚呆了。
然後開口:“3……3Q?”
西澤看她一眼。
淮真慌忙改口,“Thank you。”
“Garbage, not cabbage, not luggage。”(垃圾,不是捲心菜,不是行李。)
淮真小聲道,“我知道他們的分別。”
“我聽你講錯起碼三次。還是說你不打算在美國講英文?反正你不在乎,在唐人街,溝通只用廣東話,偶爾講講德語就夠了?”
淮真戰戰兢兢,“好的。我記住了。”
西澤垂頭看她,“你這該死的英文究竟哪裡學的?”
淮真:“……”
該死的義務教育,和該死的上輩子是個平翹舌不分的四川人,她有什麼辦法?
這兇巴巴的嚴厲相讓淮真彷彿回到初高中噩夢一樣的物理課堂。以防他再思索出什麼石破天驚的錯處,遠遠望見賭徒之街門口拉起華埠小姐彩旗,淮真立刻對投注表示出極大的興趣。
“想要去投注一次嗎?”
“……不感興趣。”
淮真從衣袋內摸了半晌,發現旗袍並沒有衣袋。
倒是西澤遞過來一枚五十美分。
她接過來。
在街對面研究半天告示牌:“華人男孩覺得這三個很美,白人老頭覺得這兩個很美。”
“你覺得呢?”
“這一個Angela Zang氣質很好, 但我覺得喜歡她的男性不一定會很多,而女性很少會來參與投注。”淮真想了想,抬頭問,“你覺得呢?”
一個男人像探聽好了什麼訊息似的,“買朱莉兒!”
店主懶洋洋道,“朱莉兒一賠十,和伍文芳持平。”
男人道,“剛才有個白鬼闊人買了五千美金,選朱莉奪得皇后桂冠。”
突然一群華人男人從隔壁賭場一湧而上。
淮真譁然,“這是什麼資本手段?”
西澤笑了,“投你喜歡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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