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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處在雍州境內,就算離得最遠的縣,也不會超過從長安到潼關的距離罷。”她從未看過輿圖,這麼說也只是推測而已,於是便暗暗瞧了一眼崔淵,怕自己說錯了。
崔淵含笑頷首,道:“若是騎馬,頂多一兩日就到了。仲秋、晚秋的時候正好得空,天氣又涼爽,我帶你們去便是。”
“嗯,我還想送禮物給王家阿兄。”崔簡又道,“母親幫我想一想。”
王玫便提示他:“大郎最喜歡什麼,你可知道?送最合他心意的禮物就是了。”
崔簡仔細想了想,直勾勾地望向自家阿爺:“我覺得,表兄最想要的肯定是阿爺的畫。外祖父、舅父都有阿爺的畫,就他沒有,實在太可憐了。”
崔淵挑眉而笑:“一幅畫確實不難。只是,你送禮物卻讓阿爺我費神,哪有這樣的好事?”
崔簡怔了怔,皺眉思索起來,脆生生道:“那我再給阿爺送禮,補償阿爺。”他一時並未注意到,自己已經將稱呼從較為生疏的“父親”換回了“阿爺”。
王玫微微一笑,接著道:“這樣罷,我給你們父子倆出個主意。阿實用十幅畫,換你阿爺一幅畫。”
“就十幅畫?我一幅畫,換他上百幅、千幅都使得罷。”崔淵道,伸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從今晚開始,用完夕食之後,你便到我書房來學畫。日後,每交一百幅畫便換我一幅畫,隨你送給誰,如何?”
崔簡燦爛地笑了起來,用力地點點頭:“一言為定!”
☆、第一百二十章 開誠佈公
暮春傍晚柔和的風拂過小樓外的鈴鐺,帶起了似有似無的清脆鈴音,與樓內隱約傳出的笑聲融合在一處;顯得悠閒自在而又溫情脈脈。盧傅母立在陰影裡,眯起眼睛掩蓋住其中的複雜情緒;連臉上的皺紋也彷彿更深刻了不少。
丹娘站在她身後,平靜地注視著她,出聲道:“郎君、娘子,盧傅母到了。”
盧傅母挺直背脊踏入樓內:“老身見過郎君、王娘子。不知娘子喚老身過來,有何吩咐?”雖則言語中毫無冒犯之處;顯得禮節很是周到,但她那付神態與毫無起伏的音調,卻無不顯露出她的疏遠甚至於輕視。
王玫輕輕地撫著懷中的崔簡,微微一笑:“盧傅母且坐下罷。”待滿頭銀髮的老嫗在茵褥上跽坐了;她勾起嘴角:“我知道,盧傅母並不放心我這位繼母。若我待阿實溫柔,或許你便會懷疑我想溺愛捧殺他;若我待阿實嚴厲;你或許又覺著我太過苛刻。總而言之;無論我做什麼;在盧傅母眼中恐怕都不對勁。”
除了崔淵、崔簡之外;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教這幾句再直白坦率不過的話給震住了。盧傅母更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天可憐見,她本便是范陽盧氏旁支女,後來又被請去教導嫡支嫡女,早便習慣了世家女子間委婉之極的來往。便是撕破了臉皮,也須得笑意盈盈,暗藏諷刺,才不違世家女的優雅風度。她又何曾遇見過這般“直率”的五姓女子?不顧顏面,直接就戳破了那一層窗戶紙,簡直讓人無所遁形。
“我倒是真想問一問,盧傅母為何會懷疑我的人品?是懷疑我太原王氏女的教養?還是懷疑阿翁阿家的眼光?我可曾做過什麼對不起阿實與郎君的事,才惹來你的輕視?”王玫卻並沒有就此放過她,接著漫聲道,“不知盧傅母可能為我解惑?”言語間雖是不輕不重,幾句質問卻是步步緊逼,迫得人根本無法回答。
盧傅母這才反應過來,回道:“娘子誤會了。老身實在惶恐,不知何處做得岔了,才讓娘子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我不想聽這種不盡不實的話。”王玫乾脆利落地打斷了她,“但凡你出現在我面前,便無時無刻不在挑戰我作為主母的權威,言行舉止之中處處透著防備與警惕。甚至不需細想,我便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如何防著我、瞧不起我。你還想辯解,這只是我的誤會?”
“當然……”盧傅母答道。
“當然不可能是誤會。”崔簡再度打斷了她,“不僅母親感覺到了,我也感覺到了。傅母一直想隔絕母親和我,不願我與母親、王家人親近起來。身為傅母,言行不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經常對母親失禮。母親不願我傷心,再三退讓,傅母卻不領母親的情,還想挑撥我和母親、父親之間的關係。我真不知道,傅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盧傅母怔了怔,神情更復雜了:“小六郎,傅母只是想保護你。”
“若不是我們知道你心地不壞,確實待阿實赤誠,早就容不得你待在阿實身邊了。”崔淵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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